田仁的大女儿田秀芸成了京都的大生,这个消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传遍了整个靠山村,一时间整个村子都激动了,大生啊,他们村子还没有过呢。
至于这个消息的由来,似乎是寒天的时候,一个曾经的知青,名叫韩映雪的,当时回来探望老乡时,一不心漏了嘴。
这年头大生意味着什么,恐怕没人不懂,早些年内乱的时候,虽然中止了高考,但是依旧有工农兵大生的名额,不管什么时候,大生那都是相当牛的存在,而且只要一毕业,那都是国家包分配的铁饭碗。
只可惜,田仁家的这位大生,早被他们为了几百块钱给卖掉了,如果当初没有卖掉,那么以后田家人只要扒着田秀芸,一辈子都比在这靠山村里强。
面对村里人明里暗里的嘲讽和同情,田家人却并不这么觉得,就算当初田秀芸相当于的被他们卖了的,可是那又如何,就算是卖了,那田秀芸也是他们田家的女儿。
于是,在从那女知青嘴里打听到了关于田秀芸的消息后,田家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一起,他们打算去京都找田秀芸。
既然田秀芸有钱考大,那么肯定是过的很好,而且男家能出钱给买回去的媳妇上大,想来是不差钱的,只可惜他们找不到田秀芸的夫家,那么就只能去大里找田秀芸了。
“依我看,咱们就去她校闹,校肯定不能干看着,到时候咱们就让她出钱,出那个什么养老费。”赵春梅觉得自己能生出一个大生女儿很厉害,话都不自觉的有了底气。
“对,咱们田家辛辛苦苦的把她养大,也该她为咱们家做点贡献了。”田大伯眼中光闪过,虽然田秀芸不是他的女儿,但是也是田家人,只要是田家人,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满怀期待的田家人,商量了一个晚上,终于商量出了对策,最后决定就让田秀芸的父母,田叔,田大伯还有田老太太上京,至于其他人,就在家里等消息。
当一行五人终于找到了京都时,都被眼前的繁华给迷了眼,甚至田秀芸的父母,还在想象着他们从此以后就留在京都里生活,那时候不仅不用做农活,还有吃不完的大米饭,好看的衣服也是年年都有,总之就是幻想着从前地主老财家的美日子。
只是京都太大,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田秀芸所在的医大时,却又犯难了,该如何找到田秀芸呢?
不过也没让他们苦恼太久,就遇到了曾经下放到他们村的那个女知青韩映雪,惊喜之下双互相认出了对。
韩映雪更是热情的带他们去了招待所,并表示一定帮他们找到出嫁的女儿田秀芸,这一下,当即让五个人喜笑颜颜。
高兴了一晚上的五人,到了第二天,在私下里讨论后,他们便打算去闹一闹田秀芸,最好是能利用舆论的压力,让田秀芸从此再继续为田家当牛做马。
只可惜,这五人的一顿闹僵,不但没有达成目标,更是彻底惹怒了田秀芸,在田家人眼中可以被任意欺凌的丫头片子,竟然成长为能反抗他们的存在。
田家人这次来的五人,无一例外都被田秀芸喂了可以控制生死的毒药,这种非常人所能拥有的能力,直接将一行五人吓傻,心惊胆战的逃回了靠山村后,以为能够平安无事了,却不知道这只是开始。
随着时间的变迁,整个靠山村的农家,就算没有部富裕起来,至少再也不像前些年那般,吃不饱穿不暖,可是在这些富裕起来的行列里,却并没有家大人多的田家。
“遭瘟死的贱人,都是你害得我们家。”已经垂垂老矣的田奶奶,原有些上挑的三角眼,如今因为年纪太大,已经耸拉的十分厉害。
一大家子围在一起,都冷眼看着田奶奶对着赵春梅喊打喊杀的,每一个人想要上前劝阻。
已经五十多岁的赵春梅,唯唯诺诺的缩在墙角,自从那一年从京都回到靠山村之后,一切都变了,原田家的日子就不怎么好过,结果他们一行五人回来没多久,就更加的难过了。
所有人都知道,田家这些年遇到的问题,无一不是和田秀芸有关,可是尽管他们知道了,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的命都还攥在田秀芸的手上,没人敢忘记当初吃下的毒药。
和赵春梅一样在田家发没有地位的,还有田仁,没办法,谁叫田秀芸是他俩的女儿,这些年为了能好过一些,剩下的两个女儿,也被他们换了高礼,至于两个女儿未来日子会过的如何,田家人没人关心。
田家人无时不在后悔,他们都在想,如果当初对田秀芸好一些,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眼看着靠山村各家各户都渐渐的盖上敞亮的大瓦房,更有起了两层楼的,田家却一直缩在从前的院子里。
每天田家都在闹腾中渡过,没一个不想要分家另过的,可是深知一旦分家,他们老两口定然没人照顾的田奶奶老夫妻两个,一直是拽着一大家子不放。
可惜,曾经的恶人也有老的一天,等到田奶奶和田爷爷相继去世,原被强行牵扯在一起的田家一大家子,也都开始分崩离析了。
那些抱着幻想觉得走出靠山村不定就能过的好的田家人,最后无一例外的有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一时间,整个靠山村的人都在,这是田家的报应。
知道弥留之际,赵春梅躺在床上,眼睛无神的盯着前,身上的衣服是一层补丁累一层,唯一的儿子早就带着媳妇出去打工,很多年都不回来了。
而她的那三个女儿,如今每一个愿意回来看她的,到了这时,赵春梅终于知道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那么对大女儿,可惜现在后悔也没有用,她再也没有机会重来了。
赵春梅的死,如一粒沙落在沙漠,没有引起一点波澜,到了这个时候,田家的人走的走,死的死,最后留下的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