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在地上,黄泉河死寂;一个在天上,林网生机勃勃。
生机与死寂,荣与枯、生与死只在一线之间,强烈的对比让人心中震撼。
空中。
谢清辞身姿笔挺站在林网之上,林网密布,托起她轻盈的身子,让她高高在上犹如太古神祗。
她眸光清冷,看着已经被黄河真水覆盖的擂台默默无语。
同样的,下方的钟鸣漂浮在半空,冷峻的脸露出了一丝异样,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谢清辞。
双目交错,双方对峙。在生机勃勃的巨大林网下,是死气沉沉的黄泉真水,生与死、木与水、天与地之间的较量渐渐铺展开来,争锋相对,给人无比奇异的体验。
台下。
宋忧眼中带着光彩,拳头握的紧紧,兴奋之意呼之欲出:“他们真是……”话没说完,但欣赏惊讶之意溢于言表
“哼。”
站在他身边的方止冥鼻子极轻地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反驳,看着台上的两人眼中带着慎重和忌惮之色。
这两个家伙,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
他摸了摸手腕上的青玉镯子,心中暗想他也不能懈怠了。
“没想到,这两个小娃娃已经自行摸索到生死意境。在这般年龄,有得这般悟性,真是难得。”
无鬼魔尊眼神湛湛,似乎有几分意动,开口赞叹。
他看着宗笙,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笑了:“无景,本尊觉得这两个孩子甚是不错,不知你怎么看。”
场面一时安静。
这些个魔宗巨头交流了一下眼神,纷纷换上了看好戏的表情。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宗笙面色冷了下来。
他转了转戴在手上的血月戒指,浑身有淡淡的魔气弥漫,气势隐隐迫人,“确实不错,但是两人孰强孰弱,还是要各凭本事。”
一语双关,无媚魔尊看得不亦乐乎,在这无趣的日子看他们斗法也是不错的选择。
右尊淡淡地看了宗笙一眼,没有说话。他的手上黑烟燃起,不多时就出现了一个手指长的卷轴。
在众人奇异的眼神中,他起身。
右尊走到宗笙面前,将卷轴递给他,沉声道:“血魔窟最近动静不小,宗主让你去瞧瞧,最近就得去。”
宗笙眉头深锁,没有说什么。只接过卷轴,应了一声:“知道了。”
右尊看着神态各异的众人,嘴角露出一抹奇异的笑意,突然开口道:“别争了,这两个孩子已经有主了,你们迟早会知道的。”
宗笙和无鬼魔尊都愣住了。
……
“滋滋滋”
黄泉真水腐蚀万物,水声激荡,万壑雷冥,浓浓的死气冲天遍地,宛若人间地狱的恐惧。
擂台上的结界被压裂得动荡不稳,嘶哑出声,摇摇欲坠的样子已经隐隐有崩溃之意。
中人心颤。而一旁观战的裁判长老见状,冷漠的脸终于有了反应。他浑身气势暴起,直接双拳出击硬是将这个结界强行镇压,将阵法维持住原状。
“真是恐怖的小怪物,恐怕又是两个不安分的主。”他拂袖收功,看着台上对峙的两个身影暗暗嘀咕。
此时,谢清辞眸中神光大亮,摄人心魄,俯瞰着这一片擂台,映照着这一片天地。
她的浑身萦绕着朦胧的光芒,青黑色的魔气在她的手中如同灵巧的游鱼,翻动着煞气,连绵不绝,给人奇异的压迫感。
她裙裾被风吹的飞扬,一身的逼人煞气。她的手指散发着青铜色的光泽,璀璨无比,手指轻弹,脚下的林网登时遍布了密密麻麻的红色花苞。
“簌簌簌”
她看着钟鸣,用泛着青铜色的手指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复杂的咒印,口中念念,手掌一推,当下就是一击——
“绞!!”
霎时间,千千万万多花苞在同一时间绽放,宛若满天的白日烟火,缭绕着巨大的光焰,震得半空也是动荡。
巨大的树木凝聚着无数的花瓣,像星子一样迅速散落到一片,漫天的红色花瓣像飞雪一般从天坠落,呼啸的气势轰轰烈烈,直冲底下的钟鸣。
“轰”!“轰”!“轰”!
钟鸣见状,神色微动。
他当即就用双手将寂灭权杖顶在身前,牙齿一咬,黄泉珠混沌的光芒闪烁,震荡了这一片黄泉真水,将这恐怖的冲击挡在身前。
“喝!”
花瓣如同彗星撞击地面一般,揉成一团,不断冲击着钟鸣的光罩。
“轰轰轰……”
攻击仿佛无穷无尽。
“谢清辞很聪明。如果她留在地面,绝对奈何不了钟鸣的黄泉真水。但是,她占领了天空高地,钟鸣的黄泉真水在地面将难以对她产生直接压制。”
“想必,钟鸣也明白这个道理。”
钟鸣当然清楚,失去了黄泉真水的掣肘,谢清辞目前已经不再受他直接控制,比拼的只有魔气强度与纯度。
谢清辞的魔气精纯程度异于常人,他自然是明白的,持久战他未必是她的对手……
但是他,绝不能输!
钟鸣神态有些疯狂,青筋暴起,露出了一抹偏执的笑,突然身上涌出磅礴的魔气,眉心多了一抹血色痕迹,手中的寂灭权杖也颤抖着。
“这是……”
谢清辞心中蓦地涌起一抹不好的预感,果然见钟鸣气势暴涨,居然将她的花瓣绞杀给震得碎裂成渣!
“奈何桥,轮回!”
钟鸣疾喝,一座巨大的桥形虚影竟然直接横伫在谢清辞布下的林网之上!
裁判长老终忍不住露出震惊之色:“这……他居然修炼出了奈何桥!这小女娃娃怎么撑得住?!”
……
谢清辞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站在了桥头,周围是虚幻的一片,空茫茫看不到一丝活人。
这里是哪?
她不是在名幽台战斗吗?
谢清辞手中握着枪,周围朦胧一片,心神却是清明。
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走在石桥上。
“呜呜……”
不远处的鬼旗幡动,静默地可疑。
她走在石桥上,与各种飘荡的鬼魂、透明的身体擦肩而过,还有来自地狱深处的冥音,袅袅不绝,每踩一步都在叮叮作响,空灵静谧。
难道这是钟鸣给她布的小世界?
谢清辞心中一动,尝试动用身上的魔气,却发现丹田空空荡荡,只有那株奇怪的幼苗还在摇曳,似乎不受影响。
攥着血临战枪的手又紧了紧,谢清辞继续沿着石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