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言暝跪拜,谢清辞也跟着单膝跪下,敛目低眉,将头微微低垂,神情严肃。
对于这一位魔宗宗主、魔道魁首,整个修仙界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传说,他有移山镇海、毁天灭地之力;传说,他踏着仙门道家无数天才的尸骨走上了传说中的那个境界,是正道诸派最大的敌人。
关于他有千千万万种传说,但具体说到其修为实力、身份来历、相貌名姓,修仙界却几乎难以统一口径。流言纷纷,真实的他始终是一个未解的谜。
“你们来了?”
一个辨不出雌雄的、飘忽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淡漠的听不出一丝情绪。
谢清辞微怔,还未作出回应,便听到那人开口道:
“抬起头来。”
心中抱着一丝期待和好奇,谢清辞缓缓地抬起头。
对于这位魔道魁首,她也是屯足了好奇。
可惜,让她有点失望的是,想象中的正脸并没有出现。
映入眼帘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用骸骨砌成的宝座。宝座背对着他们,似乎隐隐约约有魔气波动的气息。
言暝一脸的崇敬和狂热,声音也有些颤抖:“主人,三少主已经成功突破筑基。”
“嗯。”那人轻轻地应了一声,声音低沉:
“谢清辞,如今你已入内门,乃本座门下第二弟子,承魔宗无道峰主脉根基。本应为墨字辈,念你和钟鸣修为尚浅,将你划为夭字辈,为师赐你道号夭辞,可有异议?”
谢清辞跪下,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师徒礼,恭声道:“并无异议,夭辞拜见师尊。”
“善。”
那人点头,又道:“夭辞,你年方十五便已突破筑基,境界尚不稳固。先潜修一月,待境界稳固,便自行离宗游历。”
谢清辞有些惊讶地仰起头,“师尊……”
“给你十五年时间突破金丹,自行寻求机缘,生死由命,本座不会保你。十五年后魔冢开启,届时回宗接受试炼。若你未回宗,或并未突破到金丹期,为师会将你从这一脉除名。”
“你,可有异议?”
谢清辞沉默了一顿,语气冷静:“夭辞无异议,自是听从师尊的指示。”
“善。”
……
“言暝,魔冢是何处?”
谢清辞看着跟在她身旁的言暝,忍不住问道。
言暝神色恭敬:“回少主,魔冢乃魔宗禁地,据传为上古战场魔族埋尸之地,也是魔宗魔脉传承之地。有无上的功法法器,仙法传承,太古异种。”
谢清辞沉默。
良久,她开口道:
“言暝,你实话说,魔冢里的东西最低修为是多少?”
“回少主,据传为金丹期。”
“……”
她额头的青筋蹦了蹦,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压力巨大。
好不容易突破了筑基,没想到这个新鲜出炉的师尊大人给了她这么一个惊喜,这下她是半刻也不敢松懈,殚精竭虑提高实力。
见她神色恹恹,言暝心下了然,随即打了一个响指。登时十数个美貌女子袅袅娜娜走了进来,手中皆是捧着一个巨大的玉盘,上面放置着各式各样的衣物,还有一块玄色魑魅骨牌。
“这是?”
见谢清辞一脸诧异,言暝笑了笑:“少主,这是内门定制的弟子服。”
话说完,她摊开手掌,光芒一闪,一个黑色戒指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少主,这是主人给您的拜师礼。”
谢清辞表情惊异地接过戒指。
待言暝离开她的洞府后,她马上划破手指,滴血认主,烙下自己的神识印记。
“唰”
黑色的戒指吸收了她的血液,星星点点的光芒闪烁,被封闭的禁制随即打开。
她的宗主师尊给了她什么东西呢?
谢清辞心下好奇,将神识探入。看到里面巨大的空间,以及堆叠如山的物什,瞳孔瞪大,震惊得失声。
……
天机阁。
一个面色苍白、身形娇弱的少年坐在轮椅上,手中漂浮着一个星盘,眸中散发着奇异的银色光芒,似包含了万顷星河。
他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绯红,映衬着眼角两颗朱砂更加鲜艳,整个人透着一种脆弱的美感。
旁边老仆看着他欲言又止。
“星君,连公子来了。”
少年眼一眯,原本平静苍白的脸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他皱了皱眉头,斩钉截铁道:“让他等着,本君正忙着,让他一边……”
“顾淮,我来了!”
少年话音未落,一个白衣青年便兴致冲冲地闯了进来,一脸的喜气:“顾淮顾淮,我把事情搞定了!这下又来找你玩了,看见我来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
连望舒看见他有些诡异的神情,心领神会,登时就不乐意了:“我才从鬼殿那女人手里脱身,九死一生从鬼界溜回来,你就是这个态度?”
他随意地扫了一眼,很自然地侧身躺在了一旁的座椅上,翘着二郎腿,顺手拿起一旁的糕点就往嘴里塞。
糕点入口,他眉目舒展,露出了极为享受的神情。砸吧砸吧嘴,他还将手指放在嘴里舔了舔,一脸回味。
“尝尽天下美食,还是你这天机阁的糕点最为特别。五叔好厨艺啊,不妨跟着连某,要知道连某最不缺的就是灵石,而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灵石换不来的。”
老仆额头冒汗,急忙推辞:“连公子客气了,老奴的厨艺远远比不上公子的灵厨。”
“轰”
就在他们说话间,顾淮的星盘蓦地一动,幽蓝色的光芒投射到星殿穹顶,灵光闪烁,幻化处密密麻麻的星纹,整个星殿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连望舒也不再插科打诨,神情严肃。
他看着顾淮,问道:“发现了什么?”
顾淮不语,只是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穹顶的星纹图案,眸中流光绚烂,仿佛透过其中看见了什么。
连望舒静静地等待顾淮,默不作声。
半刻钟后,穹顶上的星纹消失。
顾淮道:“解码了最新的星象道文,天枢的指向是,东方土卦。”
他沉吟了片刻,又道:“这东方是出海之地,卦象却是土象,应该没有涉及海外诸洲。难道与此处势力有关?”
“而东方最强大的势力……”
“是蜀山剑宗。”连望舒接话,神情是从所未有的凝重。
“蜀山剑宗有异,我要亲自去震州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