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伤心还是害怕,黄木头哭的十分凄惨。以前他也哭过,在桑枝生孩子时心疼又无力的哭,只是那时他背着人偷偷抹泪,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哭的跟个泪人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桑枝对他做了多么过分的事。
看着抱住自己大腿哭的不能自已的男人,桑枝傻眼了。呆了好一会儿,才哭笑不得的道:“我话还没完呢,你干啥哭成这副狗德行!”
明明是骂人的话,黄木头却像是看到了希望:“枝儿,你不会跟我和离了?你还要我是不是?”
桑枝很想撬开男人的脑子,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跟你和离,让我一个人养活三个孩子?好让你一个人潇洒快活?想得美你!”
“不不不,不是!”黄木头猛摇头,大悲过后的大喜,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滑稽,他双手颤抖的抓紧桑枝的手,语无伦次的道:“我哪舍得,我哪舍得你跟孩子,这辈子我就守着你们娘四个,你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桑枝见不得他这副傻样,嫌弃的收回手,问道:“当真我们娘四个去哪儿你就去哪儿?”
黄木头想都没想,点头如捣蒜:“只要你还要我,去哪儿都行。”
桑枝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就出了自己的打算:“我不打算回黄洼村了,就算你娘他们不再欺负我和孩子,我也不想跟他们生活在一个村里。”
就那么巴掌大点的地,不想看到都不行,她是一点也不想看到那一张张曾经让她厌憎至极的脸了。
“那咱们不回去,就在岳父岳母家住着?这会不会不太好?”经历了那么多事,黄木头很容易的接受了以后不会在从长大的黄洼村生活,只是就在桑家住着他总觉得不大好。
“咋了?刚刚你不是我们娘四个在哪里你就在哪里,感情是出来哄我的?”桑枝叉腰瞪着黄木头:“还是担心我让你入赘,把孩子改姓桑?”
黄木头如惊弓之鸟,吓得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的都是真的,孩子跟你姓也是我的骨肉,我是担心住久了岳父岳母不高兴。”
他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哪能赖在岳家不走。别岳父岳母几个大舅子会不会不高兴,他自己也没脸待下去。
“真是个呆子,我是瞎了眼才看上你!”桑枝吐槽了几句,到底没再逗他,出了自己的打算:“咱们搬到镇上去吧,在镇上开个木工坊,就卖你做的桌椅板凳啥的,一年不赚多少,咱们一家的嚼头肯定够了。”
她还有一百亩地,每年的出产多的吃用不完。就算开店亏了也没大碍,再不济就听大姐的,在作坊附近开个食店,作坊里人多,生意总不会差到哪里去。镇上还有堂,便宝儿上。
要不是她厨艺不行,做出来的吃食将将能入口,她也不会想着开店卖桌椅板凳之类的家私,毕竟风险还是大了些。
黄木头眼睛一亮,有些不敢相信的问:“枝儿,你真的愿意给我开个木工坊?”
拥有一间木工坊,将做出来的成品卖给客是每个木工的心愿。以前黄木头当徒在木工坊里做工的时候,就很羡慕他的师父,做梦都想有间自己的木工坊。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他自己都放弃了这份奢望,竟然还能有实现的一天。
“嗯,过两天咱们就去镇上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面。有人要卖的话咱们就买下,没人卖的话就租一间。”桑枝更想买块地自己做,做成前院和后院。前院开店,后院住人,便的很。
只是镇上的地不好买,她大姐盖作坊买的地是托了关系才成的,这里头费了老大的人情,她倒是不好再为这事,让大姐欠人情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黄木头高兴万分,忘我的抱住了桑枝:“枝儿,这辈子能娶到你,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桑枝推了他一下没能推开,脸上难得带着几分羞意:“你知道就好”
两口子和好如初,桑家诸人都为他们高兴。就算心里对黄木头的怨气还未彻底消失,也都埋在了各自的心里,只看日后黄木头的表现了。
听他们想搬到镇上,在镇上开个木工坊,都十分赞同,七嘴八舌的给两口子出主意,还一道去镇上找房子。
不知道是不是快到年底了,镇上的商家知道一年中最赚钱的时节要到了,因此没人在这个时候转租店面。倒是有几个店面空着无人经营,却是位置太过偏僻鲜少有人经过,开店的话亏损的可能性很大。
桑枝看了又看,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就决定等年后再来,实在是不行就在那几间偏僻的店面里选一间,等看到更合适的店面再搬过去。
两口的事解决了,木氏继续琢磨起给桑榆找媳妇,盼着在他离家之前就找到,不然这一走不管结果如何,又是好几个月不能回来,她想给他媳妇都不成。
就是时间太紧了些,只剩下两天的时间,想在短短两天时间里把人找到,几乎没可能啊!
桑榆被念叨的头疼,无奈的道:“娘,不出意外我后天就要走了,眼下就算有合适的姑娘,我也没时间相看,倒不如您慢慢看着,将你觉得不错的姑娘记下来,等我回来了再。”
不还好,一木氏就炸了:“你自己这种话你多少遍了?你哪次到做到了?光是嘴上的好听,就知道忽悠你老娘我!”
其实她也知道来不及,可心底就盼着有那么一个姑娘,让幺儿一见就喜欢,戏里不都一见那个什么的,两人就王八看绿豆对眼儿了?在让这子继续浪下去,怕是中了进士当上官,也不一定能如她的愿娶妻生子。
桑榆有些心虚,不敢对上木氏的眼:“娘,这种事确实急不来,兴许我的姻缘就不在这里。”
“行了行了,反正咋你都有你的理在!”木氏心累的很,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威胁上了:“我只想看着你娶媳妇,也不想为这事逼的你恨我,不过这一次你别想再骗我,不管年后的春闱你能不能中,你最迟在明年年底就把亲事定下来,不然别怪老娘不客气,随便给你定个姑娘。到那时就算是个母夜叉,你也得把人给我娶回来。”
知道这一关暂时过了,桑榆长长地舒了口气,一口应下来:“娘,都听您的,您看中谁我就娶谁。”
嘴上是这么的,至于他心里怎么打算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木氏也懒得计较真假,起后天启程的事:“这一次你二哥二嫂随你一道进京,就是这路太远了,我跟你爹都不放心,就想让你大姐夫护送你们去。”
桑林的身子已经调理一年了,药一直在吃,这一次去京城就是想请那位大夫再看看。要是病情好转,可能需要另开药,要是没有之前的药就得继续吃。
只是两个大男人要离家好几个月,木氏怕他们粗枝大叶照顾不好自己,就让刘氏也一道去。结果又担心路上不太平,就觉得有必要托会武艺的大女婿跑一趟。
“娘,不用这么麻烦,大姐家事多,两个孩子也还,大姐夫离开太久不好。”桑榆想都没想拒绝了:“且这一次不止我和二哥二嫂,还有我的两个同窗一起。他们会带着各自的书童随侍,就算路上遇到歹人,人家见我们这么多人,也不敢动手的。”
今年云来县有六位新晋举人,其中三个年纪颇大,能中举已是万幸,担心经不起长途跋涉就放弃了明年的春闱,甚至以后的春闱也不会参加了。因此,明年的春闱就只有桑榆等三位新晋举人,恰巧还都是云霄书院的子。
至于往届的举人有没有参加的,几个人没去打听。左右不熟悉,没有那个必要。
木氏还是不太放心,道:“等你大姐和大姐夫来了,我就随口提一提,要是你大姐夫有空那就正好,要是没空看他有没有也要去京城的朋友,到时候可以跟你们一道走。”
桑榆知道娘亲的这番好意拒绝不了,便道:“我自己跟大姐和大姐夫,要是大姐夫没有时间,娘您也别让他托什么朋友,免得欠人情。”
木氏点点头:“行,你自己。”
下午桑叶和郑凛过来,桑榆只是外甥和外甥女,让郑凛护送他去京城赶考的事半个字没有提。
只是他不提,郑凛自己提出来了:“年底正好有事要去一趟京城,我便同你们一起走。”
桑榆不相信,觉得这是大姐夫怕他有心理负担而找的托词,便问大姐:“真有事?”
桑叶道:“确实有事,到时候你大姐夫会跟他朋友一起,反正早走要走,晚走也要走,跟你们一起走我还放心些。”
这一次确实赶巧了,时隔半年郑凛再一次收到了灵的传信,让他启程前往京城。至于什么事倒是没,瞧着也不像很急的样子,只要年底前能到就行。
桑榆将信将疑,抱紧了怀里动来动去的元宵胖墩:“姐夫这一去,年底就赶不回过年了,大姐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还要打理两个作坊的事务,会不会照顾不过来?”
桑叶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头,嗔道:“好好念你的书,想这么多做什么?真担心你姐我忙不过来,那就好好考,等你中了进士就给我物色个能人,到时候我什么都不管,天天躺着数钱就行了。”
桑榆笑了,道:“好,有机会我定会帮大姐物色这么个人。要是明年春闱没中,我就帮大姐打理作坊,只要大姐不嫌弃我蠢笨就好。”
桑叶一听,当即露出嫌弃的表情:“你还是好好考吧,只看你那双手就不是拨算珠的,我怕你把我好好的作坊打理亏了。”
哪怕知道自家大姐是在开玩笑,桑榆还是有一瞬的自我怀疑,就没敢再打理作坊的话,怕把自己那点自信心给打击没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不出意外月底的最后一天就出发去京城。去京城的路线早些天就定好了,不到府城坐船北上,而是直接坐马车走官道,这样赶路累了,或是生病了,找地休息会比较便。
只是谁能想到天公不作美,来好好的天气,意外的来了一场断崖式的大降温,第二天下午天就阴沉沉的,仿佛要塌下来一般,夜里就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大雪下了整整一夜,一脚踩下去直接埋到了腿肚。
大雪封路十分危险,启程是不能启程了。桑榆站在门口,望着空中飘飘洒洒的雪花,很是担忧,怕这场比往年来的要早的大雪会持续下去,让他不能在春闱开始前抵京。
大早上深一脚浅一脚过来的郑凛安慰道:“距离春闱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这场雪定不会下的这么久。”
桑榆太过重视明年的春闱才会有这种担忧,被郑凛这么一,就有些不好意思:“这场雪来的太不凑巧,把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郑凛赞同的点了点头,可不是不凑巧,他来想着尽快赶到京城,最好在年前就把事情办妥了,看能不能赶回来过年。他实在不想一个人过年,也不想在一家团圆的年夜饭上再一次缺席。
只是抱怨也无用,郑凛还得去一趟县城,于是对桑榆道:“你可以写两封信,我顺道帮你送给你那两位同窗,想来这种天气他们也不会上路,倒不如再约个时间。”
“好,有劳大姐夫了。”桑榆倒是没问他这种天气去县城做什么,很快就把信写好了。
郑凛是骑马走的,那匹马跟随他多年,一人一马早就培养出了默契。通往县城的大道,它不知道走了多少遍,就算大雪封路也难不倒它,就是速度比平日要慢上一些,怕被掩藏在雪地里的障碍物绊倒。
在午时前,一人一马就到了县城。郑凛先是把信送了,又收好给桑榆的回信,然后直奔张牛侩的牛行……
题外话
没时间修改错字病句,明天抽空改,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