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璇住在刘敬平家里的第一个晚上,适应能力超强的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有些失眠。她慢慢回忆着:晚上两个人打游戏玩得很爽,关上电脑后,刘敬平说了一句“早点睡”就上楼了,而且再也没有下来打扰她。她洗了一个非常舒服的热水澡,吹风机也很好用,更不必担心忽然跳闸的情况了。想起忘带了爽肤水,她就在浴室里那个架子上找了一瓶护肤品代替,心想刘敬平不会那么小气,便用了一点,觉得滋润极了,就带它回到房间,拿起手机查询那个牌子,准备安利给姐妹们。一查之下,她差点把手里的小瓶子摔了:
“我了个去!什么玩意儿啊就这么贵?里面搅了金粉么?”
她扔下手机,捧着瓶子回到浴室,小心地把它放在架子上。经过楼梯口,她扶着雕花的栏杆站了一会儿,竖起耳朵听楼上的动静。楼梯的尽头亮着柔和的灯光,但没有人影,她也听不到脚步声,于是稍稍放了心。
她走回自己的房间,路过手办墙时,不由自主地驻足观赏。昏暗的大厅里除了雅致的壁灯托起一团团暖光之外,剩下的光源便是这面陈列手办的墙壁了。它像博物馆里的展架一样,用了特殊的灯具,把安放其中的手办们照得莹润鲜丽。
方若璇大饱眼福之后,轻手轻脚地进了卧室,关门的时候手指突然碰到了防盗链。她犹豫再三,还是把这条防盗链挂上了。
卧室温度适宜,床褥十分柔软,方若璇纳闷自己为什么会失眠。她心里没有什么特别忧愁或者焦虑的事,在这间房子里也有足够的安全感,明明应该香甜入梦的。无奈,她只好放大招,把手机音量调到最低,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效果还不错,她渐渐地睡熟了。
早上,她一睁眼,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她随便地挽起头发,出去上厕所、洗漱,回来时瞥见穿着睡衣的刘敬平在阳台上喝水,就打了个招呼:
“你也刚起来?”
“大姐,我都洗完澡了。”他略一歪头,阳光把他的侧脸衬托得异常英俊。
方若璇看呆了,微微羞愧地说:
“想不到早晨的你这么好看,姐蓬头垢面的,被你比下去了。”“想不到刚起床的你嘴这么甜,”刘敬平从摇椅上站起来,“一点儿起床气都没有,也不损我了。”
方若璇见他离开了摇椅,就飞快地跑过去占据了它,闭上眼摇啊摇,大声感叹:
“哎呀!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刘敬平端来一杯温开水:
“给,喝了它。”
方若璇一饮而尽:
“你还挺会养生。对了,你习惯早上洗澡吗?”
“是啊。”
“那你在学校怎么办?”
刘敬平咧开嘴:
“没条件就不洗呗!”
“我要是有这么好的房子,才不住宿舍呢,”方若璇把两个人的空杯子拿到厨房,“我记得你说一个人住很孤单,才住学校的,是吗?”
刘敬平跟着她走进厨房:
“如果你总来这里住,我就不回宿舍了。”
门铃响了几声,他说:
“外卖到了,我订了两份早餐,快来吃吧。”
吃饭时,方若璇忽然提议:
“以后别点外卖了,我来做饭。”
刘敬平喝了一口粥:
“好像你跟我说过,你不会做饭。”
“那是因为姐不想做,才说不会等我想做的时候,我可会了!”她狠狠地咬着喷香的煎蛋,“我给你做饭,那是我愿意对你好。你要是说女人就该做饭,我把饭扣你脸上。”
刘敬平温和地笑了笑: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生,总是预设别人对你的恶意哪里有谁天生就该做什么的说法?在我家,我妈也不会做饭,一做饭保准是炸厨房系列。我爸倒会做饭,颠锅颠得特别棒。”
“你太幸福了,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预设,那些说法我从小就常听,可以说是听着长大的。”
“以后谁再这么说你,我就帮你怼他!”刘敬平霸气十足地宣布。
方若璇一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午后的时光略显慵懒,萧静雪趴在桌子上用手机看,方若璇坐在她旁边背知识点,刘敬平和程嘉树坐在对面,一个读文献,一个敲代码。一束阳光穿过没关严的窗帘,洒在紫檀色的桌子一角,一寸一寸地挪移。
萧静雪开个小差,轻声问方若璇:
“你俩昨天玩游戏玩得怎么样?”
“挺好的,”方若璇有点兴奋,“静雪你真该去他家看看,整个书房都是赛博朋克风格的。”
程嘉树诧异地插嘴:
“没有吧,上次去他家,书房还是古典型的,有整套的木制家具。”
“我重新装修了不行啊?”刘敬平挑眉,“谁叫你说我的书房没有年轻人的气息?这回连未来几代人的气息都有了!”
“我批评过你的书房?”程嘉树质疑,“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你说我的电脑好,又说跟房间的风格不搭就像工业革命从来没发生过似的。”刘敬平翻个白眼。
方若璇笑起来:
“程嘉树是嫌你的木头椅子太硌屁股吧?放心,他的书房现在别说工业革命的气息,连第四次科技革命内味儿都有了!”
“叫你形容得这么好,你俩不会是通宵打游戏了吧?今天上自习来得好晚。”萧静雪说。
“才没有,”方若璇叹气,“早早就结束啦,可惜我失眠了,磨蹭很久才睡着,就起晚了。”
“你怎么会失眠?”程嘉树好奇道,“他家的床那么舒服,不困都能睡过去。屋里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可好闻了。”
“我也纳闷呢,那样好的环境,应该睡得更香啊!”方若璇用两根指头按住太阳穴,“难道,我就不是享福的命?天生一副丫鬟身子?”
“我偏不信,”刘敬平否认,“肯定有原因的。”
“每个人的睡眠习惯都不同啊,稍微一改变就不适应了,”萧静雪说,“敬平哥,你睡觉有什么怪癖么?”
刘敬平苦苦思索,程嘉树却比他清楚,替他回答道:
“怪癖倒谈不上,顶多就是喜欢抓着东西”
“你怎么知道?”方若璇敏锐地动了动眉眼。
“我看见的,”程嘉树含糊地说,“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去过他家里一次嘛。”
刘敬平却欣喜地盯住他,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