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和离垢回到了广寒宫,今夜三公子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席,邀请了众多人前来参加,其中就有北世帝。
长生和离垢也被当作座上宾,与北世帝同起同坐。
三公子这种安排实在是有些侮辱北世帝,哪管北世帝怒视着所有人,三公子照常举杯畅饮。
这一顿酒,长生吃的实在不对味,因为跟在北世帝身边的黑衣人不就是那个鬼新郎身边的吗!长生急切的想要抓住他,所以便一直看他。
三公子吃了许些酒,似乎有点糊涂了,便指着北世帝骂道“你子,让你把昭君王和梦族长带来,你怎么不听我的呢!”
宴席进行到一半,三公子忽然打断,霎时整个地一片宁静,没人敢话,连大气都不敢喘。
三公子训北世帝那是常见的,只要三公子喝酒了不高兴了,便喊来北世帝骂两句,些“你怎么这么没用呢!北冰会毁在你手上的!”
然后,不管北世帝遇到任何困难,都会被三公子骂得茅塞顿开。
今日显然北世帝又要被训一顿,他们很想逃,因为北世帝是个记仇的,他不敢记三公子,只拿他们这些目击者开刀,前些日子还挖了几人的眼睛。
离北世帝最近的两人就是长生和离垢,他俩似乎看得津津有味,简直惊呆了一众幸灾乐祸的客人。
絮絮叨叨,三公子了半晌,强忍着愤怒的北世帝低头沉默着。
他身边的黑衣人双瞳忽然微微闪,成琥珀色眼瞳。长生立马注意到他,悄悄拍拍离垢的手,两人心照不宣的望着北世帝两人。
三公子骂得起劲,丝毫没有注意黑衣人手中集起的一团白色火焰,长生眼神警惕的闪动着。
就在眨眼瞬间,黑衣人推开北世帝,扬起另一只手朝三公子攻击而去。
三公子回神之际,已经被长生抓着扔给了离垢。三公子大喝道“来人,给我杀了北世帝身边的黑衣人!”
刚刚北世帝三字后停顿一下,吓坏了一众客人。
白色火焰将三公子坐下的塌直接烧得粉碎,空气中只飘着无尽的灰烬。
长生掩鼻,眯着眼睛望着层层迷雾之后的黑衣人,他漠然低眉,似乎伤心欲绝,皱着眼角,手死死的握了握。
上的情况发生的太突然,一时没反应过来的众人,这才慌忙逃窜。
长生挥走面前濛濛的灰烬,清楚的看着那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对上长生的眼睛闪躲了一下,随后冲向长生。眨眼之间长生被黑衣人稳稳抓住,只听见离垢一声“长生。”
原地的黑衣人带着长生消失不见,离垢站着没动,盯着远看了看,之后握了握拳头,微叹一声。
三公子整理了衣裳,对冲进来的士兵道“去找他们。”
北世帝站着冷眼看着三公子,而三公子扫一眼北世帝,拍拍衣裳的灰烬,淡然道“表弟什么人都往自己身边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那个曹操。”三公子停顿一下,又接着道“心自己引狼入室。”
北世帝略微愤怒,大喝一声“朕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
三公子很少见北世帝敢对他发火,这次如此这般忍不住,实在是匪夷所思。
然后笑笑道“表弟切勿动气,会伤了龙体的。”
北世帝实在气得不行,正准备大喊伴驾回宫,哪想三公子止住他,若无其事道“表弟把昭君王,还有梦公子,玉兰先生送来,我有些事问他们。”
这是**裸的命令,北世帝一口气噎在嗓子,紧握拳头,愤怒道“朕是皇帝,朕是一国之君,轮不到你来命令!”
“回宫吧!我在这里等着!”三公子漫不经心地捋了捋发丝,道,但是那眼却是透着浓浓的警示。
北世帝在三公子面前永远都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治不了他,也逃不过他,还必须听他的命令。
这一切的原因都只是他不是姓,就必须承受着反噬。
北世帝回宫之后处理了一大批宫娥太监,他们都是跟着去过广寒宫的人,一个都不许放在宫中。
三公子接到消失时,只是嘲笑道“表弟就喜欢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个“力所能及”用在北世帝身上着实讽刺,三公子自是不理,依旧等着他发完火送人来。哪管北世帝在宫中摔这摔那,顺便还派去自己的人催他。
这边广寒宫的宴席依旧在进行,离垢早已退出人群,消失的无影无踪。
长生被黑衣人抓着来到了一座破旧的寺庙处,此处荒凉落寞,一眼看去是破烂的废墟。
周围是半人高的木头,地上散发着杂草腐烂的霉味。潮湿阴气,还有罕见的食脑虫乱飞。
长生静默着看着那黑衣人推开破旧的门走进寺庙内,昏暗的角落中他的影子缓缓消失。
长生并没有动,只是观察着四周的景象。暗绿的瞳微微一闪,此处出现一群衣衫褴褛的鬼魂。
他们披头散发,衣裳破烂,眼神充满了饥渴,惊恐又期待的朝着长生走来。
长生静静地看着他们,心中犹豫了一下,皱眉心翼翼地着“你们怎么出现在这里?”
那群鬼走兴奋,眼神放着金光,一双手枯燥的手伸着很长,想要努力抓住长生。
这一群鬼落魄潦倒,应该是上了年岁的老鬼,他们依靠的不是谁的魂气存活,而是留着一口气,始终没有咽下去,以至于他们一直存留到现在。
但是这群鬼已经不称之为鬼,而称之为怨灵,比鬼还要恶,是佛祖都无法渡化的,必须立即忏除。
那群怨灵总共十来个,每一个都是男人,而且皆是壮年男子,怨气冲天。
长生觉得这些怨灵有些棘手,转头看看寺庙内早已消失的黑衣人,耳边除了怨灵的嘶吼,好似什么也听不见。
眼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包围着长生,怨灵的嘶吼好似孩的哭声,细细一听尖锐锋利,刺痛着长生耳膜。
长生无法动弹,那嘶鸣像一把尖刀,刮蹭着长生的耳朵。
她无法呼吸,出现了晕厥的状态,眼前有无数的星星在转。长生实在难受,捂着耳朵仰头大叫一声。
突然瞬间,仿佛地动山摇,连地上的石头都震了三震。
一股强大的气劲从长生身上喷涌而出,最近的几个怨灵扑倒在地,嘶鸣忽然减少,长生寻着缝隙间睁眼寻找出路。
眼神微微一闪,远处飞来一个白影子,一张熟悉的又陌生的面具出现在眼前。
一只玉箫横在手中,明亮耀眼,他仿佛踏着清风踩着白雪而来,出尘绝艺的气质黯淡了这里落寞的光线。
只见他拿起玉箫,一曲悠扬婉转的箫声跃然而出,似是多年前的眼,似是多年前的梦“红衣展,拜花堂,鸾枕憩,缺一人”。
长生的耳边轻轻回荡着这几句歌声,这是多么悲伤的感觉,长生望着白衣人有些愤怒,有些难过。
她能看见他的眼,似深潭微澜,看不透。却也简单明了,抿着歉意。
长生十分矛盾,身边的怨灵瞬间恢复正常,又推着嚷着朝长生扑来。
长生忍着不适,一跃而起,一只脚扬起,朝着白衣人踢去了一个怨灵。
白衣人手一扬,那怨灵停在半空中,一丝强烈的反斥,围绕着长生的怨灵部后退了一步。
长生转头看去,只见寺庙中走出一人,欣长的影子拉着非常长,在他身后有一盏昏暗的灯火,将他整个人照得通亮,但是脸颊却背着光,只感觉到那清亮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长生踩在一个怨灵的头顶上,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跃身而起,飞到了寺庙的房顶上。
风寂莫的吹着,雪淅沥的下着,此处的三人沉默的互相看着。
怨灵还在寻找长生的向,而他们的嘶吼声在长生耳中却起不了作用。长生知道自白衣人出来,她就听不见噪音了。
他是不是寻仙君?长生一直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风起时,她的发和衣都飘飘逸逸,清浅的白色衣裳在夜空中划过,漫不经心的沉稳让她看起来十分魅惑。
此处的景有些怪异,寺庙屋檐下的男子凌厉的眼神望着白衣人,而白衣人神色自若的看着长生,反观长生收回了莫名其妙的期待,换上了一抹冷笑。
三人的静默让此处更加阴森,怨灵依旧在四处游荡。
长生看了看天色,不怎么想与他们在此消磨时间,便率先开口道“两位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屋檐下的男子忽然动了脚步,往屋外走了走,直到出现在长生的视线里,他才停住脚。
长生低头看着他,直到他露出正脸,长生不的惊叹了一声。
惊疑道“少卿?”
这人的确是好久不见的秦少卿,长生有些莫名其妙,瞬间想到了什么,便没在讲话。
秦少卿望着长生淡淡一笑,激动而又温润道“生生,我奉命前来收复怨灵,没想到碰见了你!”
长生沉默一刻,淡淡的道“你在帝京,为什么到北冰来收复怨灵?”
“一月前我在陈家庙被怨灵所伤,幸得玉兰先生相救。伤好之后,仪帝见我闷闷不乐,便下令让我出来走走,我自请愿来北冰大陆收复怨灵。三日前我追到这里居然被困住了直到刚刚我听见外面的箫声,才察觉这里来了人!”秦少卿温润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和遗憾,最后还嘲笑一声,低头沉默,再也不话了。
长生也不知在想什么,微眯了眯双眼,不动声色的问道“刚刚进去的黑衣人你看了吗?”
“黑衣人?”秦少卿漠然一刻,缓缓道“黑衣人,原来刚刚从我身后闪过的黑影子是人!”片刻的惊喜,之后又愁眉深锁,淡淡的道“破庙内什么也没有,想必那黑衣人很快就会出来!”
此话刚完,长生似乎听见脚下的房子在震动,还没来得及离开此处,破庙突然被人从房顶突破而出。刚刚长生所站立之地冲出来一个黑影子,并向长生扔去了一颗金色的算盘珠。
金色的珠子瞬间爆炸,巨大的声音响起,长生飞在空中的身子忽然下坠。电光石火之间,白衣人和秦少卿都冲向长生。
最后白衣人快了秦少卿一步,搂着长生的身子一跃而起,站在了远处的大树上。
长生被他搂着时,瞬间伸出手扯他的面具,面具一脱落,两人平稳地站在树枝上。
此时的秦少卿站在远处默默的望着两人的身影,他沉默着连空气都压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