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喝嫖赌一辈子的陈光,整个身子骨早已经被掏空,如同软杮子一般,他不可能像小伙子一样在林中健步如飞,在老李的搀扶下,一路狂奔不到300米,就已经大喘气了。
“老陈,就咱们这身子骨,在这山里肯定转不出去,马啸林显然比咱们准备的更充分,他们的人多!”老李扶着一棵大树杆,捋了捋头顶上已经凝结顾霜的根根银丝,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呼......”陈光更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双腿如同灌了铅,整个人有种快要死掉之前的难受,陈光扶着大树,断断续续的问道:“你特玛的什么办法?”
“陈哥,马啸林是冲着谁来的?”老李转动着狡诈的眼珠子,小声的问道。
“他小姨子啊!!?”陈光回道。
“不对,老陈,依我之见,马啸林浪羁花丛多年,他还在乎一个小姨子吗?”
老李的话已经非常明了,意思陈光自然懂,陈光皱了一下眉头,突然吼道:“你特玛的想出卖王世祖?.......我总不能一错再错吧!”
“咱们冲谁来的?他们斗,咱们才能得利,你现在想起仁义道德来了,人要是没了,这些东西还有意义吗?再说了,王世祖还真特玛的不一定跟咱们一条心,背着咱们不知道干多少事呢?这个时候你顾及啥?”老李看到陈光一时沉默,接着说道:“你不用吱声,我来就行。”
酸痛的牙齿,迈不动步的双腿,已经让陈光真的此时感觉到生不如死,但当他听到老李这么一说,内心充满愤怒。
“世祖,世祖,别露头昂,你赶紧走,大哥来救你来了。”这个老李非常老道,而且还特玛的特阴险,他就是这么诡,口是心非的连续喊了几嗓子之后,林子里出现异响。
王世祖立耳一听,听出点门道为了,他确认山脚下与马啸林交火的肯定就是大哥陈光他们,要不,不可能有这么密集的枪声。
“沙沙!”
王世祖提着枪,朝着老李的喊声狂奔了几步,突然他又止步,因为他没有听到陈光的声音,以所大脑掠过一丝怀疑。
“你们特玛的长嘴干什么使的?跟着喊!”老李听到林子异响突然消失之后,他觉得此时的王世祖可能有想法,于是冲着身的两个马仔,吼道。
“世祖......”
瞬间,整个林子里充满喊声。
山顶处,王世祖听到有人不停的呼喊自己的名字之后,他心如刀绞,因为他现在并非与陈光铁板一块,而陈光也并非把他看成最核心的高层了,咋办?
但人往往在绝望之时,只要有人来救,心中的担忧和短暂的恐惧就会瞬间消失,因为此时宁可信其真,不可信其假。
“.......大哥,大哥,我世祖找你去!”王世祖此时想到的就是,尽管与大哥陈光隔心了,但生死时刻,相比马啸林,那陈光还是自己的大哥,所以,王世祖一下子明白过了,他一边往山下狂奔,急于见到陈光,一边大声的呼喊着,身后的树枝子噼哩啪啦的作响。
当陈光听到王世祖的呼喊时,老泪纵横,但此时他不可能制止眼前的一切,也很难制止老李的行为,因为人都有求生的欲望。
一直拖后的马啸林,隐约听到山上的喊声之后,不屑的骂了一句:“陈光这个老混子,逮谁坑谁啊!”
凭心而论,王世祖与陈光在监狱里相识、相知,出狱之后,一起打拼于汇豪,按说这种渊源关系,还是牢不可破的,但是,人一旦经商,商人逐利那肯定不是可避免的。他们之间的裂缝是两年前文健的介入而产生的,为了汇豪的生存,陈光想左右逢源,却左右不能逢源,到头来既把王世祖疏远了,也没把文健拉过来。但面对生死,利益显得一文不值了。
当王世祖确信自己的大哥可能就在山下时,那种兄弟情谊瞬间爆棚,他不顾一切的向山下狂奔起来。
“大哥,大哥,我在这儿呢!”充满着感激之情的王世祖带着哭腔,速度极快的朝山下冲去。
听到王世祖的呼喊,陈光内心觉得王世祖还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后悔自己以前做得过分了,心里极不是滋味。
“......世祖!”陈光不由自主的回了一声。
三分钟的狂奔,王世祖来到陈光的面前。
“大哥,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儿的?”王世祖略带疑惑的问道。
“马啸林办事一向猖狂,他打电话告诉我的,我开始还不信,但我一想你要是真在这儿咋办?所以最后哥还是来了。”陈光看着王世祖一脸的兴奋,接着说道:“在老家呆着多好啊,你说你这孩子......”
“大哥,我虽然在老家,但是一直关注着公司里的事,大都会是想我们往死里整,我不可能不管啊!”王世祖此时想得非常单纯,实情相告。
“.......世祖,就你特玛的还像个样儿!”陈光噙着泪,揪心的说道。
“大哥,你信任我,我就要把公司弄好,公司有难,我能袖手旁观吗?”王世祖回道。
“世祖,你带着兄弟冲出去吧,我真走不动了,跟着只能拖累你们。”陈光喘息着说道。
“亢.......”
身后的枪声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近!
“老陈,走吧,走吧,一起走吧,再不走真走不了了!”老李回头看到山下黑压压的人影窜动,催促道。
“我特玛的不走了,你们走吧!”陈光喘着粗气,摆了摆手说道。
“哥,我年轻,体力好,我肯定能把你背出去!”王世祖二话没说,将手中的仿五四插于腰间,背起陈光就往山上走。
已经骨瘦如柴的陈光,充其量也只有80来斤,王世祖手脚并用,奋力的背着陈光往山上爬。
后背上的陈光确实感动不已,他深深的感觉到王世祖的体温带来的温暖,这才意识到,王世祖是真心的对自己好,真不该骗王世祖下山。
“......世祖,背不动了就把我放下来吧,咱们不能一块死在这儿,你年轻,你在公司还有希望,你先走,我断后。”陈光声调哽噎,眼泪啪嗒啪嗒掉在王世祖的脸上。
“大哥,我王世祖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你供着的,我一辈子忘不了。公司有起伏,我也有责任,这边我熟悉,今天我肯定把你背出去,就算是我报答你吧。”
一旁的老李,听到陈光与王世祖的对话,除了内心的酸楚之外,更多的是盘算着,如何用王世祖当诱饵,来个金蝉脱壳。
“世祖,小燕呢?马啸林没见到小燕儿,肯定不会罢手,咱们也走不出去。”老李突然间问道。
王世祖听到老李的问话,他双手支撑着膝盖,扭过头来,喘了口气,说道:“我要是见不到我的兄弟魏波,我肯定不会放人的。”
“世祖,你做得对,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走。”陈光插了一句。
陈光执意要下来,可能王世祖就是不肯,王世祖挪了挪身子,双手扣住陈光的大腿,再次朝山上走去。
“不是,世祖,咱们带的人少,不行你把小燕放出来,咱们得让大哥先走昂,要不咱们真的谁也走不了。”老李再次问道:“你究竟把小燕藏哪儿了?”
“老李,这还用想吗,今天马啸林可能把魏波带来吗?那我也不可能放在身边,他要是硬抢,把小燕抢走,那魏波肯定是死路一条。”
“那放哪儿了呢?”
“老李,你让兄弟顶住,等我把大哥背到安全的地方我再告诉你。”王世祖回道。
“那行,我让兄弟们顶住,到安全地带再告诉我吧!”老李只好无懒的回道。
越过一道沟坎之后,王世祖才把陈光放下,背着一个成年爬山,可想而知,那体力消耗有多大。
王世祖不停的换着气,不停的擦着脸上的汗珠子,冲着陈光说道:“哥,你们往那个方向走吧,我去把小燕弄出来,我顶着他们。”
“.......世祖。”双眼是泪的陈光,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嗓子。
“没事,大哥,你在公司就在,明白吗?”说话间,王世祖已经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玛逼的,老李,这样干肯定特玛的不地道!”陈光冲着追上来的老李,咬牙骂了一句。
“哥,都什么时候了,世祖能顶一会儿,咱们就能脱身,咱们走吧!”老李劝了一句。
“老李,一起走好不好?王世祖没了,我就是走出去了,活着还有意义吗?”此时的陈光,似乎瞬间唤醒人性最深处的良知,他确实觉得王世祖太无私了,真的不忍心丢下王世祖。
“你咋骂我都行,走吧,你走得慢,王世祖肯定能够跟上的。”说着,老李伸拉着陈光朝另一个山头走去。
已经追到半山腰的马啸林,右右跟着一帮人冲了上来,冲着华仔说道:“我刚才听到王世祖跟陈光联络上了,陈光这个逼养的肯定想用王世祖引诱我们,咱们兵分两路,一路追王世祖,另一路追陈光。”
脱离陈光的王世祖快速冲向另一个山头的阴面,他打算把小燕整出来,以吸引马啸林,把人引开,这样陈光才有脱身的可能性。
.......
“老陈,别等了,王世祖肯定回不来了,你没听到枪声都是冲着他而去的吗?“老李不断催促着陈光走。
“必须等,你不用扶我!”陈光甩开老李扶自己的手臂,坚决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