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老板娘是老板的婆娘,可小酒馆没有老板,老板娘当然不会是酒馆老板的婆娘;只不过,有太多的人想要做这家酒馆的老板,想要老板娘做自己的婆娘。
人未现,而话先至。
老板娘的声音不温柔,言语甚至可以说是泼辣,却很好听,那是一种极具风韵的味道,又似有万种的风情,杂而不乱,热辣如一团燃烧的烈火,又夹杂了一丝清风,火热而不显风情,勾起人内心深处最为原始的欲望。
少年乞丐十八年华,正是精力最为旺盛的年纪,老板娘撩人心神的声音,如同一颗小石头落入了少年乞丐的心,荡起一圈圈涟漪,惹得少年郎春心荡漾。
少年乞丐轻咳两声,揉了揉发烫的额头,痴痴然地盯着阁楼上,那里便是声音的源头。
偌大的酒馆,一众刀客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何况他们早已闻过了芳名,见过了芳容,人总是贪心的,最吸引人的永远是下一次,刀客们也是人,也很贪心,他们更不可能错过任何一个瞧见老板娘的机会。
皮帽男子没有寻声望去,反而斜着眼睛,瞄了少年乞丐一眼,不屑地摇了摇头,低声喃喃道:“色字头上一把刀。”
少年乞丐双眼冒精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等美人出,无奈之下,皮帽男子只得闭着眼,自顾自地饮着酒。
皮帽男子的动作,落在刀客们眼里,多少有些故作清高的意思,其实却不然,只因皮帽男子年纪尚浅,还未到那悸动的年纪罢了。
…………
拨开一卷纱帘,老板娘施施然地走了出来,走到了众人面前,没有任何花俏的动作,她已是全场夺目的焦点,这样的女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一定会是最为耀眼、最为出众的那一个。
一袭碎青花瓷的旗袍,紧紧地包裹着凹凸有致的曼妙胴 体,修长而笔直的玉腿迈开步子,一步一扣,步步环首,裙摆下的玉腿跟着步子,若隐若现,雪白的肌肤一如阳春白雪,似玉凝脂。
少年乞丐的喉结滚动,无法想象天门关上,四处杀戮,危机四伏,即便是女子也是刀口舔血,不是忙着杀人,就是忙着被人杀死,哪能有如此娇生惯养的皮肤。
老板娘是女人,也是活在天门关上的女人,她竟有如此白皙嫩滑的肌肤,实在是匪夷所思。
一步,一生莲,老板娘的腿很结实,也很有力,丰满得刚刚好,不见一丝多余的赘肉。
少年乞丐的眸子上移,顺着老板娘光滑而修长的腿,向上瞄去,水蛇一样的腰肢扭动,不够双手盈盈一握,挺拔的双峰娇羞地裹在衣物之中,宛若夏日里的小荷,露出尖尖两角,欲拒还迎。
青花瓷旗袍的做工巧妙且精细,光滑的布料紧贴着老板娘雪润的肌肤,没有翻起一点皱褶,细致到入分出毫,哪怕是一个肉眼难以捕捉的线头,也极为地考究,比临安城里三才坊的裁缝师傅剪出来的旗袍,也不遑多让。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
阁楼走下的女人恰恰相反,旗袍虽然精致,可是穿着在她身上,精致的只能是这个人,这个散发着风情而不失优雅韵味的女人,这个小酒馆的老板娘。
这样的女人,无论什么衣着,穿在身上都是一道风景,因为她的身段过于艳丽,太过地风韵,旗袍只是外物小道而已,不过是簇锦上的一片小花。
少年乞丐微微发怔,不禁在想,如此完美的胴 体,如此万种妖娆的身姿,究竟应该配上怎样的脸?若是清秀,则稍显不合时宜,若是浓妆艳抹,又难免落于俗套。
那么这该是如何的一张脸,才能够恰到好处呢?少年乞丐不知道,也想不到;既然知不道,也想不到,少年乞丐只好看,用眼睛去看。
这张脸很美,算不上绝色之姿,却无疑是最能挑动起男人欲望的脸。
瓜子脸,棱角分明;柳梢作的眉,略带几分风姿;大大的眼睛,似清澈的流水,透有少女的纯真;嘴唇玲珑而丰满,看来就像是个将熟又未熟的蜜桃,无论谁看见,都忍不住想咬一口的,却有舍不得下嘴。
少年乞丐微张着嘴,眼睛里的女子,美而不艳,娇又不贵,触之不及却有平易近人,完美地契合了少年乞丐关于“美”的一切幻想。
少年出神之际,老板娘已走下了十几阶木梯子,白眼一翻,狠狠地瞪了胖掌柜一眼,骂地说道:“脑子被狗啃了么?馆子里有三不准,给老娘说来听听。”
酒馆里,刀客们皆是男子,皆是少见过女人的男子,还是这么美丽的女子;他们已失了理智,丢了魂儿,粗鄙的恶言恶语,在他们耳中已变成了娇羞的嗔怪,少年乞丐也不例外。
少年乞丐抱着酒壶,狂饮一口,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何况少年乞丐本就不是怂人,调笑道:“什么三不准呢?美人儿。”
刀客们齐刷刷地望向少年乞丐,有人很愤怒,更多的是同情与可怜,少年乞丐年纪还是太轻了些,一个这样美丽的女人,能够在血雨腥风里立稳脚跟,绝不可能只靠这副美丽的肉皮囊;
天门关里,老板娘不仅是因貌美而闻名,实力也是有数的强人之一,早已破除三焦玄关,位列地象境的大修士。
刀客们已记不清,这些年来,老板娘收拾过多少登徒浪子,少年乞丐纵使有些本事,恐怕也难逃厄运,况且与之同行的皮帽男子还杀了人,在酒馆里杀了人,这犯了小酒馆的忌,也犯了老板娘的忌。
胖掌柜忍不住地瞅了少年乞丐一眼,不知死活的楞头小子年年有,今年怎的刚一开春就送上门了呢?!
“看什么看,他脸上有屎,还是你哑巴了?”,老板娘双手叉腰,活脱脱地泼妇骂街。
胖掌柜唯唯诺诺地说道:“第一,不准打扰老板娘睡觉;第二,绝不允许打扰老板娘睡觉;第三,牢记以上两条。”
少年乞丐沉醉地半眯起眼睛,笑道:“骂人都这么美,够火,够辣,我喜欢。”
胖掌柜冷笑一声,暗自嘲道:小鬼,看你一会儿,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老板娘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月牙,笑嘻嘻地看着少年乞丐,柔声地道:“小弟弟,莫要玩火,当心烧着了自己。”
酒馆里,刀客们暗自给少年乞丐捏了一把汗,上一次老板娘面带这样的微笑,已有了些时候,恰巧那天的主人公此刻也在酒馆,正是先前对皮帽男子出言不逊的胡青风;更巧的是,上上次的主人公如今也是在小酒馆里,初一是也。
胡青风同桌的刀客,拍了下胡青风的肩膀,揶揄道:“兄弟,看情形你又多了个情敌。”
胡青风不免回想起了当年的窘迫,啜了口唾沫,恼道:“你瞧好了,一会儿又是猪头一个,金相玉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少年乞丐又道:“我什么都怕,唯独不怕个火。美人儿尽管来就是,斗胆问一句芳名可否?”
“金相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