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街正中,两街交汇的路口处,随风而动的那面龙旗,终究不是真龙!
单凭一面龙旗便要镇压此地凶煞,简直是异想天开,“十字”风水局,对于气运所求极高,可谓是当今天下独一份;十字当中的穴 眼,非皇家气运不可镇也。
孤山镇历经千年,却不为凶煞所扰,无数念头飞转,不三惊道:“前朝皇室遗孤?”
这大概是唯一能够解释孤山镇为何构建这般霸道的风水局了。不三搓了搓手指,未曾想这孤山镇竟有此天大的来头!
不三仰头环望孤山镇四周,四面剑峰环伺,绝壁悬崖猿猱难渡,若说有飞天遁地之尸,至少也是六转之上;只是孤山镇的僵尸昼伏夜出,且食牛羊精血,该不是那六转之尸;况且若真是六转之尸,半年过去,这孤山镇早已尸行遍地,无一活物了!
养尸,不三眼睛微眯,此地定有人养尸!
尸者,集天地邪煞、凶怨之气,非大凶之地不可养。
孤山镇却有皇气镇压,凶煞之气不可外溢,如何养尸?不三脑袋顿感一僵,刚有些头绪,这般便是断了。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嗖”地一声,不三身旁窜过一道黑影,尚未看清那人身形,那道黑影变消失在了砖瓦之间。
不三的脚下却多了一张灰色的草纸条,拾起纸条,不三展开卷起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潦草的文字,依旧是前朝文字的样式。
“皇气衰败!”
短短四个字,简简单单的四字,不三山穷水尽疑无路之时,如同醍醐灌顶,随之茅塞顿开。
既然皇气衰败,那“养尸”之说,便说得通了。
不三四处张望,隐隐感觉那黑影,定隐匿在某处看着自己。
莫非是不四,可那草纸之上偏偏又是前朝文字。
“这黑影究竟是何人?为何相助与他?”,如此疑问萦绕在不三心头,不得其解。
自进入孤山镇伊始,不三便有种种奇怪的感觉,如今这团疑云愈演愈烈,笼罩着孤山镇,经久不散。
不三将纸条揉作一团,藏于袖口之内,抖了抖袖袍,搁下了凌乱的思绪,想不通时毋须多想,船到桥头自然直;
背负双手,不三缓缓而行,初到贵宝地,还未尝尝此地的各式各样的食物,想来前朝吃食该是别有一番风味,若不细细品尝一遍,那岂不是白来一遭?
“伤心凉粉?”
“这名字还挺别致!贫道倒要看看如何个伤心法!”
半刻钟的功夫,古朴的店里,传来一阵“嚎啕大哭”,不三叉丫子就跟门外跑,一边跑着,一边摸着眼泪,清秀的脸蛋好似抹上了红,不过也太艳丽了些,好似猴子屁股一般,红里还是透着红!
“这位仁兄,且慢!还未结过银钱呢!”
店小二急匆匆地追了过来,这人看着就面生,穿着更是古怪,吃完了就跑,兴许是那些穷困潦倒的乡下人,总爱吃些霸王餐,还美其名曰:搭建邻里友好桥梁!店小二已是深受其扰多年,告上独孤老爷子那里也是无用,总是一笑便了,说甚“乡下人粗矿了些,担待一二”的官腔,小二也颇为无奈。
今日,午时已过,馆子还没挣着开张钱,店小二心思已很是浮躁,好容易来了个客官,却是个白食客,小二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此事定不可善了。
不三寻着街头那口井,匆匆而去,那叫一个独怆然而涕下,若是披麻戴孝,当是个孝子无疑。
“扑通”!
不三直挺挺地扎进井中,清澈的水面“咕咚”、“咕咚”冒起几个大泡儿。
店小二有些懵,急忙道:“这位兄台,十文钱的事儿,犯不着自寻短见啊!”
“大不了,这钱我不要了!”,店小二趴在井沿上大喊道。
“咕咚”、“咕咚”,井里除了不住地冒泡儿,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这口水井深不见底,店小二是知道的,自他记事起,这古井便没干涸过,哪怕是水位都很少下降。
店小二意识到有些不对,生怕闹出人命来,疾呼道:“救命啊!淹死人了!”
井下,不三贪婪地吮吸着清凉的井水,好不自在,却不知井边众人已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转。
“不就是几个铜子儿么?至于逼得人投井自尽么?”
“都是喝一条河里的水,谁家还没点困难呢?”
杂七杂八的声音,吵得店小二一个脑袋两个大,虽说是这么个道理,只是自己好像也没什么错,怎么突然间就成了众矢之的呢?真个是人言可畏。
店小二憋得满脸通红,道:“诸位可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况且这小子跟疯求似的,我拉都拉不住!”
又是一桶乱七八糟地说教扑面而来,说得店小二都以为这怪人是自己逼迫之下,投井自尽的。
店小二羞愧道:“诸位乡亲父老,大哥大姐们,别吵了!我错了还不行么,赶紧找根绳子来,我下去捞人!”
“什么叫你错了还不行?”
“看来你还没有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
说教、责问仍继续着,绳子却迟迟没有送来。
井底,不三正欲来个飞鱼上浮,却发现井底泉眼所在的石槽,爬满了黑斑,与那些死尸身上的尸斑如出一辙,即便是味道也一模一样。
不三猛地一惊,先前进入孤山镇的那豁口处,山岩上也隐隐泛起黑色,必是尸水浸润所致,看来这养尸人养的必是那水火尸无疑了。
“扑通!”,不三高高跃出水面,店小二系着麻绳刚下到井下,只见店小二一个鹞子翻身,摔出老远。
不三一脸懵懂,此地为何聚集了如此多的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什么情况?”,不三挠了挠头问道。
“切!”,人们起哄道。
接着,拥挤的人群便作鸟兽散。
不三更懵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瘫软在地的店小二身旁,丢了二两银钱,道:“下次别放那么辣!”
店小二手脚无力地看着,不三逐渐模糊的背影,骂道:“你个杀千刀的不早说!”
不三沿着石板路缓慢地走着,东吃吃,西喝喝,这前朝的手艺果然别有一番风情,只是几样零嘴小吃,却始终没“伤心凉粉”那般带劲。
一番吃喝下来,不三当即有了决定——待会儿再去试试“伤心凉粉”,看来吃辣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即便是不三也难以幸免。
吃着,喝着,不三已行到了,那杆龙旗之下,也就是一横一竖两街的正中,而两街也于此交汇。
十字路口,正是小镇的中心;那旗杆,也正是“十字”风水局的风水眼。
不三绕着旗杆,转了几圈,左瞧一眼,右看一遍,也没发现个所以然来。
“此处正常得,倒是有些过分!”,不三喃喃道。
又转了几圈之后,不三摇摇头,看来旗杆这里没什么线索,至少看不出什么线索来,不三只得悻悻地朝着街尾走去。
踏出去三十来步之后,不三惊奇地发现,自己正向着街头走去,朝着小镇外走去。
“自己还没喝酒呢!?”
不三暗自郁闷,只得转身往回走,可不三照旧朝着镇外走去,接连换了好几次方向之后,依然如此。
几番尝试之后,不三停下了脚步,也不再作徒劳无功的蠢事情,不三当下了然,自己招了恶鬼打墙。
说来也是奇怪,猛鬼打墙应无退路可言,可是偏偏这鬼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一条通往镇子外的路,似乎这镇子里有人不太欢迎不三。
不三曾听闻,若是碰上恶鬼打墙,只须脱下底 裤套在头上,蒙住眼,封起耳,不看,不听,方可破之!
难不成自己要脱了底 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