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约记得这份绝情很莫名其妙,人们把它理解为:我就是谁派来毁长安的,成绩下降了,就任务完成了。
天地良心,这与我真的无关。
我与长安都是有话总是不能明着表达的人。我们就这样沉默了一周。带着一些人们的幸灾乐祸,带着自己的焦虑不安,谁也不肯迈出这一步。
比方说,不可避免的面对面走来,抬起头,笑一下。
我对自己说,本就是一场闹剧。
认命。
放暑假的前一天,班里乱成一团,大家都想迫不及待离开这个以后会倍感怀念的地方。就像那句话说的:“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自己手里攥着的,是最好的我们,最好的青春。”
我收到了一封信。
“赵良:
我在你脸上看不到悲喜,你好像回到了过去。这是我不愿看到的。但好像也跟我无关了。
其实,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回家。
郑长安”
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是独行侠,漂泊无定,我没有家。
尽管我这样告诉自己,心还是不由得疼了起来。
在这个沉默的假期里,恍惚之间,我会认为,我真的是谁派过来毁掉长安的。
我又开始烧钱的吸烟,又开始回归了我的破旧球场。
我对自己说:赵良啊,赵良,你看你,日子又他妈过不下去啦。
那些游手好闲的人们身边又换了一群姑娘,这群姑娘跟上一群姑娘一路货色——浓妆艳抹的低级妆容,再搭上丑陋的紧身衣紧身裤。但事实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游手好闲的平庸之辈也是如此。
我的心里空落落,但想想,有长安的日子也不过如此,无非是吃吃饭、散散步。
为什么当时作为画中人,却并不觉着时间流逝呢?
这样算来,我已经近一周没有怎么说话了。这个小县城就是我的孤岛,而我却是个没有求生欲望的鲁滨逊。
很深很深的夜里,我看着球场发呆的时候,眼前的景物会不由得交织在一起,跌跌撞撞的舞蹈。
长安,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再来找我?
你呀你,怕真的想用一封短短的信来结束这场荒诞吧。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24小时怎么这么长,长得让人窒息。
“回家吧。”
我自己对自己说。
昏黄的灯光照着我,夜晚依旧迷人。
我每天自己对自己说。
又持续了一周。
我已经声音颤抖,动作迟缓。
一周零一天。
我不再出门。
一周零两天。
昏昏沉沉。
一周零三天。
梦与现实融为一体。
一周零四天。
我惊奇的发现胃病犯了。
一周零五天。
今天只喝了点水。
一周零六天。
枕着眼泪睡着了。
两周。
我去楼下超市,发现自己张开嘴巴却没有声音,吓了一跳。
两周零一天。
被敲门声吵醒。
精神崩溃。
我祈祷:只要是个人,帮我短暂的脱离苦海。
打开门,空无一人。
原来是我出现了幻听。
两周零两天。
我实在没了力气。
这栋房子榨干了我。
不知道是第几天。
醒来在医院。
旁边是丑恶嘴脸。
“早恋至于吗?”
“失个恋还能死啊?”
我说:“舅舅,谢谢你。”
“好好学习吧。”
“我学习呢。”
“别总让人操心了!”
“说得是啊。”
“想吃点什么吗?”
“花了多少钱?”
“你就不要管这个了!”
“哦……”
不知道你有没有经历过一场大病,病的你神志不清,连脾气都收敛了的那种。
“我想我妈了。”我说。
“你俩谁也不给谁打电话。”
“想吃妈妈做的菜。”
“你还记得什么味道啊?”
“记不清楚了,但就是,想。”我居然有点哽咽。
“困了吧,睡一会吧。”
我摇了摇头,却闭上了眼睛。
“这要不是你那个小同学,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大问题!”舅舅说。
“…”
你看,如果我想你了,我忍着不说,我可能就死了,如果你想我了,你忍着不说,你可能就要想我一辈子了。
“回头好好感谢人家。都是小孩,谈个恋爱就像过家家,一笑就过去了,大家都是朋友。”
“至于不至于?还寻死上了?”
“哎呀,这都是过来人跟你说话,等以后你真的会明白自有其中的道理。”
舅舅,舅舅,可是您不是让我睡觉吗,怎么还喋喋不休?
我以为我会骂街的。
只是,我说:“您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