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江河沉声低吟,抓着他的衣服挂在其身后王云感觉到江河身子微颤,呼吸有些沉重,王云觉得奇怪,这大块头就这么沉默着没有任何动作,就不怕我偷袭他?偷袭!王云眼睛一亮,倒是一个不错的点子!
意动行为,王云右手一抖,温和的力顺着熟悉的经脉有势而动,流经的每一个穴位都温暖不已,王云低喝一声“第一掌”,手上动作便紧接着而至,打向江河没有任何防御的后脑勺。
正当王云得意洋洋之际,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劲可怕的能量从江河的全身上下喷薄而出,“第一掌”还没有如期打在江河的脑后,王云整个人便被这股强大的能量震飞出去,他的手根本来不及抓紧江河的衣服!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大家都还在为王云的手段感到羞耻,却被江河这压倒性的压迫感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在场的外门弟子“力”微薄,江河的气势磅礴让他们只觉得自己犹如一片扁舟置于汪洋大海般渺小。
被震着倒飞出去的王云体内气血翻涌,喉头腥甜,忍不住呕出一口血来,他捂着胸口,一时间胸闷气短,却是力气全无。
江河转身过来,不屑地俯视着王云,他周身电光耀眼附于肌肤之上,好似一尊恶神雷公在凡!
浑身无力的王云心中大惊,这江河明明只有五殿的力,怎的会使得这般恐怖威力的武技!王云抹去了嘴边的血,他强撑着身子站起来,面对着足足有两米多的江河,似是蚁立高山前,他此时已收起了玩闹的心思,俨然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随着一步一步慢慢逼近的江河,王云强忍着体内创伤带来的疼痛,他咬紧牙关,突然间他七窍通透,万物化为虚有,眼珠子白芒四射,空气中的气流流转竟能够被其感知到,王云闭眼复睁,眼内白光一现,身旁的气流顺着幼小的身体旋转向上,而后朝着四周喷涌而出,近在眼前的江河感受到气流的波动,“咦”了一声,身形一滞,忖道,莫不是这小孩也修炼了那损寿的武技?
这边大桥与小蚁斗得热火朝天暂且放上一放,却说感知到白芨下山所带来的能量波动的白求风叫来了南宫舞,吩咐她与淳兮月一同去寻白芨的身影,自己则身形一晃,直往山上岱清殿上奔去。
只不过几个呼吸,白求风便至于岱清殿外,庭前台阶上负手而立一蓝衫老道,正是秋道子,在目送王云与白芨偷溜下山后,他便料到了有人会寻上山来,便在这儿没离开去。
还没有等白求风开口,秋道子先揶揄说道:“没想到我这卜算之法,又精进了些许,竟然算到了三星门掌门如期而至!”
白求风眯着眼睛,他想要从昔日的师兄身上看出点什么,但随即摇了摇头:“不错,确实精进了些许,不过这硬臭的脾气,也臭了几分。”
“过奖过奖,”秋道子打了个哈哈,说道,“掌门今日怎的肯赏脸来喝茶了?”
言语语气中皆是调侃之意,白求风也是见怪不怪了:“此番前来不是来喝茶的,来问事的。”
“白芨下山我已经知晓了。”秋道子淡淡地说道。
白求风愣了一下,旋即质问道:“你难道不知她是神兽之后?!让她这样随意下山,岂不是胡闹!”
“你也说是神兽了,要担心什么?”秋道子冷冷看了白求风,说道,“担心屠你三星门,再来一次白山之战?”
“秋道子!”白求风厉声呵斥道,他往日由于争夺掌门之位错对了秋道子故而总是对其胡言乱语放纵之,可是白山之战是三星门永远的痛处,怎可轻易拿来说笑儿戏,“这等悲痛往事岂可玩笑!”
秋道子自知言重,话语理亏不恰当,当下郑重地向白求风拱手示歉,而后二人沉默不语,静待了一会儿,秋道子才说道:“白芨虽为神兽之后,可她也生性善良,平日里只是爱开玩笑,让她下山见识人情世故也无大碍,若非如此,我又怎么放心让她佐帝星,御大劫呢!”
“你……”
这番话是白求风万万没有想到的,他本以为早已心灰意冷的师兄秋道子会对将来天下大难视而不见,在此深山绝妙处过上逍遥散人般生活,可这一番话,道来了他始终心系天下苍生的初衷。
“你大可不必装模作样的震惊,”秋道子觑了一眼在惊讶中失了态的白求风,淡然说道,“老夫虽不似你这三星门掌门那般‘深明大义’,可也知道天下将乱,过往恩怨似云烟,若是挥手不见,受苦的不还是无辜百姓?”
话里有刺,刺得白求风心中一阵慌乱,自从掌门之位以来,他都不曾像今日这样失态,白求风的心中回想起了发生的种种,也明白了为何秋道子要做声唤王云上山,其中奥秘,此番已然明可。
为秋道子大义凛然的气魄不禁眼角带泪,白求风想要说些什么,喉头却和他作对一样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秋道子摇了摇头,拂去袍袖,朗声说道:“堂堂三星门掌门,如今不禁要在我这岱清殿前潸然泪下,教人看了去,还以为你们三星门中各个皆是遇着点事就哭鼻子抹眼泪的窝囊废!”
平复下来情绪的白求风朝着秋道子看起来有些单薄的背影行了个隆重的礼,刚起身又听秋道子说道:“我观天象,熠中日后恐将有变,你可派遣三星门中人压阵。还有,务必寻到姬氏血脉,轩辕后人!”
两个快要成精的老人自然不会将那些尴尬到发指的感恩言谢之语抬到明面上来讲,白求风只是在心中暗道了声,师弟谨遵教诲!而后便脚下生风,疾步下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岱清殿前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声,教得百花愁、万木谢,山妖低了头呜咽。
说到底,师兄还是那个大师兄,师弟也还是那个小师弟。
二人纯朴的心都不曾变,叵耐世事压人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