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我有一种直觉,即使眼前的人看起来天真无邪,可他绝不简单。
我点点头,不敢再说二话,低头夹菜,此间他也没有再说过话,直到他放下碗筷,我才准备起身离去,他只是略微颔首,并没有说话。
就在我快要离去时,他突然开口了:“离无扬远点,这是对你好。”
语气不冷不热,像是劝告,又像是威胁,我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稍微顿了顿,便走了。
对于无扬的过往我不了解,对于阮肆的现在如何我更不了解,我并没有任何理由去相信一个不了解的人,有时候,可能更需要的是自己的判断与勇气。
走出院外,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院子。
百花丛中生活的人,身上却未沾染花香。
回到自己院内又开始练习轻功,我猜测这应该也是不能断掉的吧。
在竹林里练习到傍晚,就这么仰躺着看着日落,似乎也是一番不错的美景,忽的风声一阵,我透过竹林看见了一抹身影,一抹青衣长衫。
那人站在竹林外,“咯咯”的笑着,我惊起,立马向竹林外走去,就见一摸样和我差不多大,衣着青绿罗裙,长相极为甜美,一对杏眼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道小月牙,两颗小虎牙也露了出来。
“我是秋也。”
“祁苏苏。”看见这里还有一绝美的女子,这里难道还有其她人?
“我是无扬大人的手下,大人让我给你捎个口信。”
她还有手下?我不是就在她居住的地方,难道她又出去了,还让别人给我带个口信。
“说什么。”
“让你好好练功,她下次回来会考验你,”我呼了一口气,我以为会说什么大事,就是这啊,不过她脸色突然一冷,一改那副和善的神色。
“还有,不要靠近阮肆!”
“为什么?”这个人怎么了,他让我离无扬远点,而无扬让我离他远点。
“不要管为什么,这才是重点,话已带到,告辞!”说完她就准备走,我连忙拉住了她。
“等等,她去哪里了?这阮肆到底是什么人?”
她停住了脚步,挤出一抹我看起来诡异的笑容,“她去哪里了属下也无权知道,至于阮肆,不如直接去问卫伯吧,他会告诉你的!”听见她的话我渐渐垂下了手臂,谁知我刚放下她说完了话就立马消失不见了。
昨晚,无扬那眼中的神色分明夹杂了几分担忧,那明明是她平时所不会透露的颜色,可如今看来,他们却是在互相防范,同住于屋檐下的他们究竟是何种关系……
直接去问卫伯真的好吗,我和他又不熟,也不了解他的为人。
为了防止自己的胡思乱想,我就继续去练轻功,到了晚上闲下来,还是挥之不去,都说好奇心害死猫,我现在踏上了去找卫伯的路程,可我不知道卫伯住在哪里,但我猜测怎样他都可能会再去阮肆那里,我就站到了离那院前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岔路口上。
这里就算离那主堂有些距离,但还是能闻见花的香味,正值深秋的夜晚,些许宁静,我在这里等着,风吹的我紧抱着自己的手臂,该不会晚上卫伯是不来这里的吧,在这里吹冷风,着实难受。
一想自己已经等了这么久了,还是再等等吧,不知道等了多久,在我内心与肉体不断做抗争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了从远处飘来一束小光,他慢慢的朝这里走来,他手中的灯笼随着风吹动,好似马上就要随风飘散。
卫伯就那样走过来了,他看了我一眼,在我面前停住了,开口道:“你在等我?”
我连忙点点头,你可算是来了,再不来我就要冻死在这里了。
“我进去看看,等会就出来,有什么事等下和我说。”
“好,快进去吧!”我连忙让开了路,他打着灯向前走,我看着他的背影一路向前行,进了那间屋子,开了门又很快合上。
我收回视线,不断摩擦着手臂,好在他很快就出来了,好像真的就是只看了看般。
“走吧,”看他已经走到了我的前面,路过我的时候这么一说。
“走哪?”难道他知道我要干什么?
“你应该是要问我什么的吧,这里风大,我们找个地方说吧。”他语气和缓,似乎这才是一个老人而正常该拥有的那种慵懒的情调。
“噢,对!”我跟着他走,却发现膝盖都已经冻麻了,张腿步行都变得有些生硬。
跟着他走到一个便院,那房子大概只有十平米的样子,看起来极其简陋,看样子似乎也就只是刚好装得下一张床一桌椅的大小。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卫伯,这是你住的地方吗?”可能是因为我停在那里没走,观察这个地方,他才这么问我。
“对啊,怎么了,嫌弃这房子又小又破?”他冷笑一声,他这笑与语气中并没有露出对我对态度表现对不满,而像是一种自嘲般。
我连忙摇头,向前走,“没有没有,有一遮风避雨休憩之地,足矣,哪管它好坏。”
听见这句话他笑了,不知为何,看起来又瘦又小的卫伯,瞎了一只眼睛,笑起来却让人感觉到,他是真的从心底里高兴的笑了出来,给人一种不故作姿态、骄纵的感觉。
“这话倒不像是你这个年纪该说出口的话。”他一面开门,一面吐露出这句话。
“怎么说?”听见这话我倒是吓了一跳,总不该是我穿越来的事让别人知道了去吧。
“你现在多大了?”开了门,他第一件事居然不是接我的问题,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我多大?谁知道这具身体多大了,十四,十五?反正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就取中间吧。
“十五。”
说话席间,他就已经挑开了烛火,映照了房内,看清了四周,这里果然只有一张床和一副桌椅。
“十五,这个时候,主上些许还没有现在这么多烦恼吧……”说着他已经坐到了桌前,我也坐了过去。
“主上?他不说那是他曾经的称谓?”一听正中我今天直奔的主题,我立马开始好奇接下来如何。
“不错……他现在都不让我们叫了……”
“为什么?”
他像是在回忆曾经般,闭上了眼睛,可忽的,他睁开了眼睛,我以为他是灵光乍现,突然想起了什么来,谁知他又叉开了话题。
“你来是要问我什么?”
我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忍住自己的好奇心理,开口道:“你口中的少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主上他,很优秀,是我所见过的人中,最优秀的人之一,他从小就诵读五章诗书,能倒背如***通音律,就算看一遍琴谱他都能弹下来……悟性也极高,别人需要几年时间才能练出的内力,他一年便已达到成人水准,家事显赫,无人不羡慕他……他还……”
他说的唾沫横飞,说的神采奕奕,人也似乎脱离了那弱不经风的面貌,看起来精神焕发,仿佛讲的根本就不是他自己所追随的主上,而就是他年轻时的自己,一口气不停,说的全是他如何如何好。
“你说的这么玄?”见他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我连忙打断他,毫不夸张的说他的描述已经快超神了!
“主上本就如此优秀。”
“与你相比呢?”我见过他的轻功,相比内力及其深厚,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他神色一滞,开口道:“他是我所人见过中,最强人之一,他速度起码是我的十倍甚至一百倍,力量起码是我的一百倍乃至一千倍……”
“等等,你其实不用这么谦虚。”照他刚那个说法,我猜他可能在贬低自己,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本身的实力可能也极为强悍。
“那他现在呢?”他现在看起来很虚弱,不是吗?
“他现在……”说着,他的神色没有了刚才那般神色,眼神中充满了悲伤,可没有持续多久便消失不见了,他喝了一口水。
在倒水期间,他提壶的手都不断颤抖着。
“主上他在两年前,得了一种病,内力不知为何渐渐不能凝聚……”我好像懂了,直至现在内力全无?
“那……”我还没说完,他继续道:
“你能懂空有一番武功而无法使用的感受吗……”
也对,似乎练武的方式都离不开内力啊。那现在他一定很痛苦吧。
“不仅如此,年少气盛的主上因为内力渐失,小人从中为非作歹,主上身患剧毒,毒已烂入皮肉,即将……”他没有说下去了。
怪不得脸色及其苍白,“那小人找到了吗?”
“那小人已被杀,无药可解,可是……杀了又如何,留下了主上一个人空对这个世界。”
听见这些遭遇我还是极为他感到伤心,虽不知从何安慰,可现在的他,看起来也并非孤身一人。
“至少,主上现在活着,依旧还很坚强,并没有陷入十分困境,不是吗?”我看着他,他还有这位为他所担忧而衷心的下人。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的回音响彻了整个空旷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