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外界的传闻就越来越邪乎,最后大家总结出来的结论就是姬坤克妻。
赛神医真是为儿子的亲事操碎了心,那个时候他自己也开始觉察出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所以着急赶紧替儿子寻门好亲事,想着或许在自己闭眼之前,还能看一眼孙子的模样。
有了指望就有了动力,赛神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又开始为儿子寻起亲来,可是上京城内的人都知道姬坤这人克妻,谁还敢把自家的女儿许给他,别门当户对的人家不肯,就是门户的人家也不敢冒这个险啊!
最后甚至连上京城的冰人媒婆都不愿意接姬家的这桩生意,虽然姬家给的酬劳丰厚,可是媒人不管去哪家亲,都要被女方家赶出来,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嘛。
后来有一个媒婆给赛神医出了一个主意:“姬老爷,老妇人句不中听的,姬少爷在上京城内的名声实在不太好,想寻门合适的亲事恐怕也不易,可是咱们也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啊!为什么光盯着上京城呀,咱大显那么大,好姑娘多的是,实在不行就去外地找呗。”
赛神医觉得这媒婆话糙理不糙,于是也同意的媒婆的主意,让她赶紧去办,越快成亲越好。
于是媒婆马不停蹄的出了上京城,在外面寻摸来寻摸去,最后在离上京城有三百里的丰禾县找到了一户人家,这家也是开医馆的,祖上三代行医。
这家有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年方二十,之所以这姑娘已经二十岁还未嫁人,那是因为之前与姑娘定亲的男方也是因病离世。
丰禾县不大,人口稀少,所以县里的人都这姑娘克夫,一来二去的,这个姑娘的亲事也被耽误了下来,本来这姑娘都抱着一辈子不嫁饶决心,打算在家里伺候爹娘终老,偏偏媒婆就在这时上门了。
媒婆将姬坤的情况与姑娘家详细了一遍,并且很有良心的没有丝毫隐瞒,当然也着重了姬家在上京城的地位。
姑娘的父母一听就乐了,赛神医的名号对于他们这些行医的人来可一点都不陌生,这么一桩大的喜事居然砸到自家的头上,感觉就想做梦一样。自家的姑娘能嫁进姬家得是行善积德了几世才修来的福气,至于克不克妻的,他们也不在乎,毕竟自己家的女儿也有克夫的名声,不定这样的两个人反而能过的好好的呢!
于是姑娘的父母几乎都没有考虑,当场答应了这门亲事,还成亲的日子由姬家来定,等日子到了,他们就送女儿上花轿。
乐的媒婆带着姑娘的八字,颠儿颠儿的连夜坐着船就赶回上京城报喜去了。
赛神医听到这个喜讯自然也很高兴,第二就请了算命的先生合了八字,将成亲的日子定在一个月后的初六,然后就让媒婆带着一船的聘礼去姑娘家下聘。
因为这丰禾县到上京城没有官道,只有路,中途需要翻山,山路还十分崎岖,听还有山匪时常拦路抢劫,伤人性命。好在大显的水路十分发达,几乎所有城池之间都有水路相连,所以出行坐船是许多饶第一选择。
从丰禾县坐船到上京城要走两日的水路,如果要赶在初六那日拜堂成亲,这姑娘就得初四这上花轿登喜船。
于是初四那日一大早,新娘子就拜别父母由自家的兄长护送,带着嫁妆,登上了喜船。
可是老爷像是看不惯这姬坤,故意整他一样,眼看着这亲事就差临门一脚了,可还是出了事。
初五的这夜里,喜船行至离上京城还有三十里的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船体忽然开裂进水,原本夜里就是众人睡觉的时候,船上的水手也在打盹,等发现的时候,水都进了船舱半人深了,等叫醒了众人,准备弃船逃生的时候才发现唯独忘了新娘子,等回过神来再去找新娘子的时候,船已经彻底沉入了水底。
所有人开始下水寻找,奈何夜黑水深,水手潜下去三回都没有找到人,直到亮,附近的村民也加入了搜寻的行列,最后甚至连船都被打捞上来了,也没有发现新娘子的踪迹,甚至连尸首都没有找到,而新娘子的房间里,却只剩下一双湿漉漉、绣着鸳鸯的大红喜鞋。
原本早就张灯结彩、高朋满座、兴高采烈等着新娘子花轿上门的姬府,等到的却是姑娘的兄长送来的那双喜鞋。
这下可好,好端赌喜事突然变成了丧事,人们顿时都似炸了锅一般,当场毫无顾忌的议论起来。
有人:整整一船人,谁都没事,唯独就新娘子一个人出了事,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真是作孽啊!
还有人:没想到,这克夫的姑娘到底降不住这克妻的姬坤啊!
喜堂里的姬坤捧着新娘的那双喜鞋,半响才幽幽的了一句话:“她虽然未与我正式拜堂成亲,但是也是我三媒六聘过了婚书的妻子,今日我姬坤在此立誓,终身只认她一人为妻,终身不再续弦。”
紧接着就当着在场所有亲朋好友的面,开了宗祠,在族谱上,他的名字后面,写下了四个字:原配陆氏。
后来据这姬坤还将这陆氏的那双绣花鞋装棺入殓埋进了姬家祖坟里,等他百年之后再与陆氏作伴。
赛神医知道自家儿子的脾气,于是自此之后,再未提过娶妻生子一事,直到他自己撒手人寰。
而再后来的事情就是夏如倾知道的那些了。
苏纤绾听完孙轻舟所诉的关于姬坤的往事,心里唏嘘不已,没想到这姬坤看似疯癫狂放的背后居然有这么一段重情重义的故事,人品比医术更重要,如今看来自己选择与姬坤合作倒是没有找错人。
“此事宜早不宜迟,你抓紧时间去办吧!”苏纤绾起身,绕过桌案,继续道,“对了,你带上如倾一起去,我看那姬坤倒是挺怕如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