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初六年,公元226年,夏五月。
狡狐陈恒赶到了洛阳,见到了形容枯槁的天子曹丕。
大礼参拜后,就被天子曹丕执着手,曰:“恨天不假年,无缘见卿灭吴之时也!”
当场,君臣皆涕零。
丙辰,天子曹丕病笃,诏令大将军曹真、骠骑大将军陈恒、镇军大将军陈群共同接受遗命,辅助太子曹礼执掌朝政。
又对着太子曹礼叮嘱:“狡狐可灭吴,子丹能安冀并,长文能安京畿内外。汝继位后,当勤勉任事,多听谏言。”
嗯,天子曹丕没有提到钟繇。
钟繇已经七旬开外了,早就垂垂老矣。虽然他去年,还老当益壮的迎来了幼子的诞生。对了,这个儿子名字叫钟会。
但是天子曹丕这两年,已经特地恩准他没有什么大事,就不必上朝了。将他当成了,曹魏善待元勋功臣的牌坊。
丁巳,天子曹丕崩于嘉福殿,时年四十。
夏六月,戊寅,葬首阳陵,谥号文皇帝。
关于他的身后名,人们都是在充分肯定文才后,便三缄其口。
直到未来数十年后,有位史学家陈寿,才玩起了春秋笔法,对他盖棺定论:“若加之旷大之度,励以公平之诚,迈志存道,克广德心,则古之贤主,何远之有哉!”
用了四个假设,来说曹丕若是怎样怎样,就是离古代的贤明君主不远了。
反过来听,就是直接骂曹丕气度不行、无一颗公心、不能捍卫道义和缺少贤德之心等等。反正就是说,从君主的角度出发,曹丕是不合格。
哎,也是可怜。
当然了,现在的大魏朝,对他的崩殂还是很悲哀的。
就是在悲哀了几日后,世家大族们又开始为鲍勋感慨了。因为鲍勋死了二十天后,就是曹丕离世的时间。
至于他们的感慨,是觉得鲍勋死得早了,还是曹丕死得晚了,那就不足对外人道也!
时间不为任何人停留,人们当然也不会曹丕的故去,而忘记自己的事情。
曹礼继位后,大赦天下,改元为太和。
对曹魏重臣都进行了升迁及封赏,为求稳定时局及安定人心。
比如钟繇,变成了太傅司徒华歆为太尉、司空王朗为司徒陈群升迁为三公的司空。
而狡狐与曹真,则是恩泽子辈,两人的嫡长子陈修和曹爽,都变成了武卫将军,领禁军宿卫宫中。
嗯,曹礼对待陈修和曹爽的态度,是一样的。
一个是外戚,一个是宗室嘛。
而夏侯荣,也在狡狐陈恒的举荐下,领禁军宿卫宫中。理由是夏侯荣这些年随军征战时是有功的,加上父辈夏侯渊的忠贞,理应升迁。
对此,没有人绝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向夏侯家扔了一堆羡慕嫉妒恨。
朝中百官们都知道,夏侯氏再度崛起,已经不远了。
理由是陈群的长子陈泰,已经定了佳期,等国丧的时间过去后便成亲。妻子,是夏侯衡的女儿,狡狐陈恒的外甥女。
当今天子的三位顾命大臣,夏侯家一下子和两位都有了姻亲关系,以后的前景,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到。
而源于曹丕临终前的叮嘱,当今天子曹礼也将举国的兵权,做了划分。
司州以北,皆归大将军曹真调度,防御幽州的入寇而豫州以南,都归于骠骑大将军陈恒统领,谋划灭吴之战。
至于东线的扬州及徐州等,他们只要防御好驻地就好了。
关中也一样,因为马家军没有了威胁。
话说马超历经大败后,也终于浇熄了图谋关中及汉中的心思。他在庞统回到陇右,两人商议了好几天,便做出了未来发展的战略。
一路向西!
将西域变成马家军的后花园,然后再图谋其他。
是的,要让西域大大小小林立的国家,变成一言堂,不是一年两年能做到的。至少马超这辈人,做到了也差不多凋零完了。
以后如何发展,还是让嗣子马秋,根据未来而定吧。
所以呢,他接受了大魏封的西域王,留下庞统辅佐马秋坐镇陇右,亲自带兵去西域,用刀与剑、血与火播种马家军的未来。
听到了曹丕的崩殂,还派了另一个儿子来吊丧。
顺便留在洛阳,给大魏朝的新君当侍从了。用实际行动,来表达马家军在未来十年八年内,不会再与大魏为敌。
天子曹礼对此,大喜!
马家军遣子为质,这是他父亲都无法做到的大功绩啊!
马上的,就扔给了马超、马岱、马秋和庞统等人一大堆官职。反正就是个名义而已,又不要钱不是?
实际的行动,则是放开了两方的互市,互通有无彼此得利。
幽州那边,对曹魏的君主更替,倒是没有什么行动。他们也是在年初过渡了权柄,双方难得的,进入了互不干扰、各自安好的阶段。
江东的孙权,就很不爽。
本来嘛,曹魏有了新君主,依照常理来说,应该进入一两年的休战期。
结果呢,该死的狡狐陈恒,在前去洛阳接受遗命的时候,还让休整完毕的魏延部、邓艾部都屯兵在新城郡!
加上襄阳郡法正部的人马,江东江陵城潘璋面对的曹军兵力,足足有六万!
潘璋就只有万余人马啊!
压力可想而知!
江陵城内的黔首百姓,恐慌情绪可想而知!
但是呢,孙权又没有多余的兵力,派去增援潘璋了。江东与曹军的边境,依然是每天都狼烟滚滚呢!
得到曹军资助的山越部落,也死灰复燃了。还因为接受曹军整编、统一调度的关系,变得更加善战。
也让江东腹地变得鸡犬不宁。
有了那么一点,江东已是日薄西山之相。
嗯,这点推断,是江东世家大族们做出来的。当他们看着庄园的田亩因为无人耕种慢慢荒芜家中的粮秣及财帛,逐渐被“大泉五千”所取代后。
然后呢,私下就对曹魏的九品中正制,更加向往了。
不过呢,孙权对此,并不知道。
他如今在权衡得失,思考着一个艰难的决定:孤悬在长江北岸的江陵城,是否还有必要坚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