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落马身死,剩下的人群顿时混乱起来,不过片刻后,有副官收拾好队形,继续全军撤退。
这番动作后,林染也是感觉手腕酸痛,毕竟那连番的劈砍,断枪裂盾,用力依然过猛。
看着已经拉开距离的血衣卫,他想着怕有埋伏也就不在追赶,于地休息片刻,然后掉头赶往道上的马车。
赶车的老丈还躲在车厢侧面,微微颤抖的眼里带着丝丝恐惧,在林染告知下才颤抖着走出来。
这让对方遭遇无妄之灾感到有些迁就。
他觉得对方应该会有动作,也是没想到如此之快,翻上马车将里面的箭矢通过窗口扔出去,顺口说道,
“老丈到了前面的镇子就放下吧,马车路钱照付。”
只是这番话没有得到回应,马车未动分毫,林染以为马夫被之前那些箭矢吓傻了。
于是伸手掀帘子,“老丈……”
嘭!
话音未落,未掀帘外轰然一声炸响!
强大的气息从外头突然出现。
马车内的林染精神一震,一股极致的危险感觉从心头掠过,以极快的速度撒手后撤。
然而来不及!
厚厚的青色布帘被巨大的爆炸力量搅得漫天粉碎,显现出其中一个覆盖狂暴真元的拳头。
拳头后却是那马夫老丈。
他的脸上带着笑。
这时林染心里一凉,这马夫竟然也是东威侯府安排的。
只是现在根本无法思索其他,那狂暴得能够撕碎一切都强大拳力,已经直接命中了他胸口。
嘭地一声!
排山倒海般的巨力轰然袭击而来,足够压碎一切,匆忙下的林染只来得及调动虚妄经。
猛然加强的防御力在遭遇这般蓄势已久的力量时,他的胸口也是骤然一滞,紧接着整个人瞬间冲击向后,击碎后方的车厢栏板,倒飞出去。
肆意流窜的拳力,将整辆马车爆炸成漫天碎片,如零星碎雨,青马嘶鸣逃开。
“咳咳……你是谁?”
被轰击车外的林染翻身落地,按着衣服尽碎的胸口,看着那马车碎雨后的那人,眼神凝重。
之前身形佝偻的马夫此时身腰挺直,浑身散发着强大气息,对于眼前之人受了一拳之力,却还能说出话来微微感到讶异。
“李供奉。”
自称李供奉的马夫回复很简短。
而林染却是极为诧异对方与他马车上的前后距离,竟然隐藏得这么深。
使得自己仓促一下迎战,还提前动用了虚妄经,感受着体内如同滚烫火山般的热血,和强大的爆发力,他暼眼看着左手手腕内侧,果然又出现了丝丝血色裂纹。
然而对面的李供奉缺数没有再废话,硬生生地再度冲杀过来,手上的真元流窜,散发着慑人气息。
两拳相触。
林染再度后退了两步,相比之前应对已经好上太多,虚妄经提升了两倍的爆发力与进攻防御,完全不是笑话。
而对面的李供奉却是皱起了眉头,对方的应对出乎他的预料,之前对方尽情屠杀血衣卫,他也只道是对方本身实力强硬,加上那何王昌不听要求的缘故。
说道底,他自认为将对方看得足够重,但也没有将其与自己同语的地步。
现在来看,对方竟是达到了玄道二重,还隐隐有和他分庭抗礼的趋势,一时半会似乎还解决不掉。
嗯!
体内的真元气息崩腾,李供奉一步踏入,直接缩短了彼此间的距离,手腕收起再瞬间弹出。
巨大的手腕拳力都发挥出音障声,气势骇然。
林染身影暴退,之前临时抓取的云纹剑随着手腕一抖,猛然一挑,向着对面那李供奉气势重重而来的拳头。
李供奉自认自己的修为再强,也不敢以血肉之躯迎击那散发着冷冽寒光的剑锋。
以拳化掌,直接以强横的真元狠狠重击在有着斑纹的剑脊上。
对面的林染只感觉长剑猛然一阵,刺耳的震鸣伴随着磅礴力量透过坚韧的剑脊传达至手腕,云纹剑差点脱手而出。
五指运劲,抓住了云纹剑不至撒手,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对面实力上的强大,出乎他的预料,自己有些过于乐观了。
如非有着那大幽功法的加成,恐怕只是这几下就要被压制得很彻底。
但是他却持续不了多久,这般下去,情形会对他越来越不利。
当下在对方攻势再来的时候,林染微叹了口气,一张蕴藏着玄妙气息的悄悄从衣袖滑落至手掌。
于此同时全身的真元随着某种韵律开始运转起来,一股凛然斩断一切都心绪莫名的在他胸膛之间充斥起来。
手中的剑仿佛得到某种呼应开始颤鸣,嗡嗡响声急促而清脆,转眼之间一种极为强横的气息油然生出。
李供奉身影一顿,盯着对面的林染,眼神犹疑不定,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到这种声音。
某种不传之秘。
他猜测。
但感觉到对方逐渐攀升的气势,他无法再观望下去,脚踏地面,身影爆炸而出,坚硬如石的拳头夹杂着无尽强风袭杀而来。
这次的目标是心脏!
无论是何强横秘术,通通砸碎便是!
身形逼近,看着逐渐放大的心脏部位,李供奉嘴角露出狰狞笑意,然而下一刻他的眼神瞥见了对方衣袖闪过一丝微黄亮光。
那似乎,像符的味道?
刹那间,他嘴角笑容突然凝固。
他身形猛然一顿,感觉自身仿佛陷入某种泥泞的沼泽,无边无尽的粘稠气息拉住了他所有的关节臂腕,动作无法阻挡地缓慢下来。
无法掌控的感觉让李供奉心头大惊。
体内的磅礴真元疯狂输出,想要尽快挣脱这种境遇,如他所愿那般,只是一个呼吸,这种感觉尽消。
然后他看到了一道亮光。
然后他瞎了。
他的意识里想到了一个人,想起了一柄剑。
想起了一道起于北落于南,将巍峨燕山一分为二,从此那两边相隔的那道横跨天际的虹光。
那一剑,名为白虹起。
那一山,为割袍断袖。
他的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想。
他无法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