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看着清铃沉默不语,心想女人的直觉都这般恐怖吗?还是自己伪装的依旧不够好?
对方都直接叫出了他的本名,这让他该如何回答?
难道要说,没错就是我,我是专门来偷生命之泉的,你能不能让我偷一下?
或者是当场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对方看在旧情的份上饶自己一命。
这些套路显示都是行不通的,因此陆沉选择了沉默。
沉默是金,这句话用在此时此刻简直不能再恰到好处了。
四目相对,两两无言,密室内开始弥漫起尴尬的气氛。
过了很久很久清铃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想要生命之泉,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而且你真地明白自己是谁了吗?”
“陆沉?”清铃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来。
一句陆沉胜过千言万语,并且清铃口中明显另有所指。
陆沉精心隐藏的秘密就这般暴露了出来,并且对方竟然一言道破了他的心结。
他的心结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究竟是谁?
他是那个被封印在海底的陆沉,还是一个拥有那人全部记忆的另一个陆沉?
这不是一个哲学题,这是一个唯物主义的物理题。
陆沉依旧沉默,他是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回去吧,你自己作出来的伤自己养吧,我暂时没精力管这些小事情。”
“等你真正想清楚自己是谁,再过来找我,到时候我会与你做一笔交易。”清铃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随后清铃就自顾自地坐在地上闭目开始修炼。
没一会儿那个青衣姑娘便走了进来,陆沉怎么来的就被怎么提回去了。
今天全宗门的第子都能看见一个奇景,那就是那位姑娘把陆师兄提着腰带拿走,不一会儿又提着腰带飞了回来。
别院内,陆沉虚弱地躺在床上,他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既然连清铃都让他思考这个问题了。难道说我真的不是那个陆沉吗?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一些莫名的激动与开心,也许这是因为他终于可以不用为别人而活着了,他终于可以活出自己了。
“咚咚咚!”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然后很快就传来大头鱼拍马屁的声音:“梅里师兄真大方!”
“不像我家老爷,抠搜的!”
卧室内的陆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哪学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词语,这可不是他教的。
梅里笑呵呵地捋了捋小姑娘的马尾辫,看在钱的份上大头鱼老老实实地站着不动让他摸。
这可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待遇,要知道,当初张龙想摸摸她的头她都没搭理对方。
几秒钟后梅里刚要抬脚走进卧室探望陆沉,结果大头鱼忽然一把拽住他的袖口,女孩一脸认真地说道:“摸辫子费,一枚春雨钱。”
梅里愕然,随即摇头苦笑,心想难怪陆师兄叫这个丫鬟小财迷,这简直是钻到钱眼里了。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不过梅里也没感到厌烦,整个清铃宗内门谁不知道,这位梅里师兄乃是清铃宗最大方的人。
那钱洒出去就跟洒水一样。
果然他微笑着将春雨钱放到大头鱼的手心里,然后推门进去卧室。
卧室的暖玉塌上,陆沉十分虚弱地躺在上面,剑灵的脸色当然不会苍白,但是梅里却感觉陆沉的脸色煞白。
“你这又是作了什么妖?”梅里坐在床边打趣笑道。
陆沉苦笑道:“炼化生命之泉出了一些意外。”
紧接着他十分严肃地看着梅里问道:“未来怎么办?”
梅里的修为尽失并且再无修行的可能,未来该何去何从的确是一个很残酷的问题。
而且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未来,还有紫衣的未来,现在他已经不具备了保护女孩的能力。
梅里先是沉默了片刻,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到了山门前陆沉的那个拥抱,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只见他轻轻抬起灵气全无的手指,然后低声念道:
“燃火。”
一团小火苗骤然出现在他的指尖。
火苗很小,温度也不算特别高,这火苗甚至连陆沉的肉身防御都破不掉。
但这的确是货真价实的仙家法术。
可是梅里明明一身灵气全无,又如何能够使用法术呢?
陆沉疑惑地看向对方,等待着梅里的解释。
梅里笑了笑,既然他已经决定告诉对方自己还能“修炼”这件事,那再多说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那个拥抱真的温暖,很可靠,那是久违的信任的感觉,他很喜欢。
于是他微笑说道:“这不是灵气。”
“这个火苗的使用机制类似于符篆,只不过是配合手印加口诀使用的。”
“我的识海中只有一摊死水,但那些死水也足以驱动这个小火苗了。”
这不是这个丧气的消息,这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现在火苗虽小,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便是希望的象征,有了希望一切皆有可能。
“在我的家乡,这叫做道术,实不相瞒,我曾经是一名道士,只不过我们家乡的道士与云陆的道士不同,他们修行的是神识之力。”
陆沉仔细地听着对方的叙述,然后他艰难地抬起手掌拍了拍梅里的手背,笑道:“有机会我真想去你的家乡见识见识。”
“那真是一个神奇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