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刀的匪人赶到,朝已经远去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声,随即翻身下马用力踢了傅司棠一脚:“这女人还挺带种的,自己留下来了。老大,杀了她吗?”
那手臂上雕了飞鹰的匪人已追至,围着傅司棠转了一圈,冷酷的面上一丝表情也无,只吐出一个字:“杀!”
话刚出口,他手中的鞭子就击向傅司棠的手腕,傅司棠只来得及“啊”一声,嗜血追魂刀就掉了下来,被那长鞭卷起,与此同时有几张纸片从她袖口里飘出。
飞鹰把刀握在手中,另一只手去抄空中的纸,只看了一眼,他脸上立即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
“等等,”他突然叫。
“咣当”一声,正砍向傅司棠的匪人望着手中的断刀,呆住了,“老大,怎么了?不杀了吗?”
飞鹰道:“把她带上,快走,官兵很快就会追来了。”
傅司棠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我……我可以自己走,给我一匹马。”
飞鹰踱马上前,上上下下扫了她一遍,她身上衣裳华丽,应该是富贵人家出身,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沾了几滴血,弱得似乎一阵风都可以吹倒。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刚才杀了他一个手下。
他细眼微眯,提着手中的刀:“你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样,我要杀你,随时都可以。”
傅司棠刚一站稳,只觉心口疼痛,喉间一口腥甜之味汹涌。
她微微喘着气,刚才那一脚被踢得不轻,她静了片刻,勉强把那口血吞咽了回去,这才抬起头,干咳道:“我知道你不会杀我,至少现在不会。没有我,你永远也拿不到那些钱。”
飞鹰勒马提刀,高高俯视着她,她仰头望过去,身子虽然一直在抖,目光却十分坚毅,没有丝毫退缩。
“呵呵,”飞鹰嘴里发出阵阵冷笑,“你很有种,竟然不怕我。”
弯刀入鞘,他转头对另一个匪人道:“把马给她。”
傅司棠隐在袖口的拳不由放开了,她努力镇定下来,抹一把额上的冷汗。
自己赌对了,这些人求的是财,所以不会轻易杀她。
她接过匪人递过来的缰绳,刚爬上马鞍,就觉得气血上涌,刹那间再也撑不住,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她身子晃了晃,整个人虚脱般就要倒下马去,恍惚中,她紧紧抓住了马的鬓毛,稳住了身形。
待缓过来后,趁着没人注意,她伸手悄悄擦掉马背上的血迹。
那匪人和飞鹰乘了一匹马,几鞭子的功夫,三人回到了匪人停着的那辆马车旁,守着的另外两个人见到他们,冲上来:“老大,怎么样了?”
说完,抬眼看了看傅司棠,只奇怪老大怎么没杀了这个女人,还把她带回来了。
飞鹰往地上唾了一口:“让那小子逃了,官兵估计马上就到,咱们赶紧离开。”
这里是官道,这半日却连一个行人也没看到,应该是发现这边不对劲拐弯了,即使那小子没逃脱,他们也已经暴露。
他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太冲动,以为被发现了,先下手为强。
他一脚踩在丁伍的尸体上,瞟了傅司棠一眼,如今看来是误杀了,他们只是路过的。
傅司棠坐在马背上,也在默默观察他们,如今他们还有四个人,她的弩箭和匕首又被搜走了,要独自逃跑是万万做不到的,看来只能先跟着他们,以后再想办法。
他们没拿到钱之前,她都是安全的。
想到这,她不着急了,只从马囊里取出一壶水慢慢喝了,眼光却还是盯着这边。
只见那飞鹰站起来,不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他冲立在地上的匪人道:“老七,你去解车套上的马,咱们走。”
老七应了一声跑过去,另两个也要跟着去,被他拦住:“你们去干嘛?给我在这里看住她。”他指着傅司棠。
“老大,车上还有抓来的两个女人,我们去把她们带出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竟然还惦记着女人?不留了,老七,把她们都杀了。”
“是。”那个叫老七的已经解了马,闻言把缰绳仍给其中一人,自己转身从车厢里拖出两个人来。
那两女子看装束都是年轻的姑娘,手和脚被捆着,嘴里塞了团布,此刻面色惨白如泥般瘫坐在地上。
老七随手抓起一个,给了她一刀,那女子连吭都没有来得及吭一声,就倒在血泊中。
老七狞笑着去抓另一个,也许是浓重的血腥味把那人熏醒了,她突然睁开双眼,一看见面前的情景,骇得腾地跳起来,连连倒退了几步。
她想叫又叫不出,惊恐地抬头张望,眼睛里蹦出泪来。
傅司棠不愿意看,正要扭过头去,眼角余光瞟见这人的脸。
她心头猛地一跳。
傅司鸾?
这被抓着的女子竟然是傅司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