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冷锋剑圣大人,放下剑吧。”卜庄笑道,“不然的话,图南国敬爱的皇帝陛下就要一命呜呼了。”
刘昶熙和王之煜一愣,第一时间向后方望去。此时龙台之,一个身影已经挟持住了早已昏迷过去的刘定瑞,凌厉的剑锋横架在图南皇帝的颈部,正如王之煜对卜庄所做的一样,只要此人念头一动,本就老迈体弱的刘定瑞定然是神仙难救了。
借着众人注意力都被太子等人吸引过去之时,偷偷绕到龙台之,借机挟持住刘定瑞之人,正是早已潜伏在人群之中伺机待发的平溪雨。他选择了这样一个绝好的时机动手,一举逆转了场的局面。
“做得好!做得好!”一旁的左相陈绍介见状一下子恢复了精神,看衣装陈绍介认得出此人乃是最早与自己勾结的星月门二长老平溪雨,顿时更加兴奋。
果然,还是最早跟随自己的人最靠谱,莫家如是,星月门如是。
“太子殿下,你果然厉害,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样的道理你比我认识的透彻多了。”恢复精神的陈绍介声音都高了半分,一下子趾高气昂地说道,“太子殿下,现在轮到你们来做选择了,放我们安然离去,或者,亲眼目睹你父皇惨死剑下。”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陈绍介也不会再想着谋反成功这样的事了,只要今日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他日定然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别的不说,西北军大多都是他的心腹,庆延国也一定会给予他足够的支持。称王称帝不现实,偏居一隅自立山头还是可行的。
此番叛乱虽然没有成功,但图南国皇室和十杰会宗族都受到重创,一时半会是缓不过来的。只要庆延国趁虚而入给予压力,想必皇室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自己头来。
给我时间,我还可以集结出足够的战力!
“现在,我们的筹码够分量了吗?”卜庄也笑问道。
“太子殿下,”这下子王之煜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从小便接受宫廷侍卫的教育,心中的观念一直都是报效君主,守卫皇宫。哪怕是之前他自己的亲生儿子王之彦受到生命威胁,王之煜也有着将其放弃维护皇室声誉的觉悟,而眼下皇帝陛下本人被挟持,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哪怕在场所有人的性命加在一起,对王之煜来说也不如刘定瑞的生命来得重要。这牵扯到皇室的颜面和尊严。
“帝者,自当有肩负苍生之德。对本王来说,不过是多了一位人质而已,本王的态度并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刘昶熙心如刀绞,但仍旧咬着牙坚持说道,“你们的处境与刚才并无任何不同,掌控场局势的仍旧是我们。放了父王,交出解药!或者接受生不如死的惩罚!”
“厉害厉害,不愧是被百姓吹得神乎其神的太子殿下,竟然有如此决断!”卜庄忍不住啧啧称赞,“想来也是,若是皇帝陛下不幸殒命,您这位当朝太子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又何乐而不为呢?太子虽好,终究是臣,一日不为君,一日便要矮人一头,只有真正登帝位,才能将这天下收入囊中。”
听闻此言,刘昶熙深深地皱了皱眉头。
卜庄此举不可谓不阴险,对刘昶熙来说父皇之命自然十分重要,他只是坚信自己可以在这场心理博弈之中笑到最后,这才没有马答应对方的要求。但此刻却被卜庄冠了莫须有的动机,这下若是自己坚持强硬的态度,哪怕之后成功救下了父皇,可能也要被百官所诟病,甚至还免不了有大皇子一派的阴险小人以此事大做文章,到时候父皇的心中只怕难免会有芥蒂。
可要自己这样向恶党低头,那更加让刘昶熙难受。
在刘昶熙看来,对方今日所为可以说是置整个图南国于不利之境地。宗族盛典在即,原本是图南国接待四方来客,展示自身国力的最佳时机,这下可以说是被破坏殆尽。
从方才对方所言可知,此时身处垂杨岭洞穴之中的、未曾参与叛乱的宗族弟子们,一定已经是凶多吉少。图南国年轻的宗族力量受到了难以挽回的打击。对于不少宗族来说甚至可能有灭门的风险,就此一蹶不振都不奇怪。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恢复。某种角度来说,这比硬闯皇宫造成的危害更大。
宫廷侍卫们的流血牺牲固然可惜可悲,但他们此生的最大信念一直都是保护皇室,尽管不舍,但至少也算是死得其所。而那些年轻的宗族子弟尚处生命最美好的年华,还有无限的可能性,他们才是一国的希望和未来,眼下也因为奸人所为而回归尘土,这才是令刘昶熙更为愤怒的。
正因如此,刘昶熙绝对不能轻饶过陈绍介等人,唯有死才能对得起他们所犯下的滔天罪行!
不知怎的,在想这些事情之时,苏慕那双澄澈的眸子和那张清秀得一尘不染的面孔一直浮现在刘昶熙的脑海。可能这个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年轻人也在这次动乱之中丧命了,想到这里,刘昶熙就更加地难过。
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软弱下来。
“王大人,”刘昶熙终于开口打破了良久的沉默,大声说道。
“太子殿下,臣在。”
“你的无影剑诀能在这个距离击中挟持父皇陛下之人,而不伤害到父皇吗?”刘昶熙以利剑般锋利的眼神直视着卜庄和陈绍介,语气平静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心念坚定,毫无动摇。
“无影剑诀杀伤范围极大,距离有些远,可能会有一些擦伤,但绝对不会伤及陛下性命,老臣有这个自信。”听了刘昶熙的话,王之煜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配合着应道。
此言一出,卜庄、陈绍介,包括挟持住刘定瑞的平溪雨等人的神色骤变,下一瞬间,王之煜已经收起了一直横架在卜庄脖颈的剑,将其对准了平溪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