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自刭投降保全舅母等人之事母后早晚会知道,父皇,长痛不如短痛,咱们若是跟母后交代了还好,若是母后日后自己发现,恐怕会记恨您。”
毕竟,用兵之事……
再者,无论舅舅做过什么,此时人没了,娘亲也只会惦念舅舅的好。
“别说了,父皇头都大了,没人说过要你舅舅的命,你舅舅这是到死都摆了父皇一道,想让你母后记恨父皇一辈子啊。”顾怀城叹气,可不是吗,怎么告诉珵儿兄长已故的事实呢。
良久,他惆怅不已,“秦尚骏如何了?”
“父皇,童童在后殿,听得见,咱们出去说。”
顾怀城往后殿处瞄了一眼,果然,一个探出来的小脑袋收了回去。
他领着儿子往外走,“你母后看重童童,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不能为难童童,至于后宫嫔妃,父皇母后不会过多干涉。”
“儿臣明白,今日母后来也同样嘱咐过。”
绕出勤政殿,去了和静殿用茶,永晟先给父皇倒上,随后恭敬道:“秦将军听闻舅舅自刭宣布殷国投降后,已经整兵待令,却未曾回应过黎昌耀的任何消息,另外,有人侦查过,秦夫人也在前线,那毕竟以后是要给儿臣做岳父的人,是国丈,儿臣请示父皇,可否保留秦将军的将军官衔,礼待招安。”
“行,你决定吧,总之别让童童过于难堪,再者,你舅舅的几个孩子,各自封爵,收复殷国城池,你舅母见了你母后必定觉得难堪,别让他们过来了。”
顾怀城这些年,第一次觉得累了。
明明三国统一,江河归属,日益繁荣,却又觉得,失去了什么……
再也回不来了……
“安顿好这些事,永晟,以后前朝的事,父皇再也不过问了,父皇也不愿意听前朝对你掌政的流言蜚语了,往后,自己做事,可就更得有个分量了。”
“儿臣年纪尚小,还需父皇多多指点,若父皇不问朝政,儿臣难免惶恐。”
顾怀城饮下那杯茶,“没什么惶恐的,当初父皇才接手时朝政时,也是事事不顺,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来治国理政,谨记礼贤下士,父皇信你,你会是个好皇帝。”
“父皇……儿臣……”
顾怀城打断他,“永晟,别再喊父皇了,和你大姐弟弟一样喊爹爹娘亲吧,我这些年,一直将你当储君培养,自己也认识到,未免太过于苛刻了,其实,看着你姐姐和弟弟那样调皮活泼,你羡慕,我这个父亲,亦是愧疚。”
“爹爹……”永晟尝试开口。
谁又知道,这些年,他有多渴望能喊父皇一声爹爹,喊母后一声娘亲。
可他是储君,就不能和大姐弟弟一样不懂规矩。
“得了,你们都瞒着你娘亲吧,你舅舅的事爹爹得亲口跟你娘亲说才行,成了,爹爹回去了,爹爹骑马出来的,你娘亲不知道,这会子该着急了。”
永晟送父亲出去,便看到了对面大殿石阶上站着的小姑娘,一双眼睛,望穿欲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