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前,云莞才想起萧素兰的事情。
她欲言又止。
萧浮生道:“阿莞可是有话要说?”
云莞抿了抿唇:“二哥,萧素兰年后便被老夫人解除了禁足,你平日可有注意,她与什么人接触?”
萧浮生微微蹙眉,摇了摇头:“阿莞可是发现了什么?”
云莞兀自笑了一下:“今日在长公主的寿宴上,我见她与铭王在一处,可能,接触已有一段时间了,二哥若是有时间,不妨关注一下这个事情,铭王此人,你我都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我担心他利用萧素兰有所图谋。”
萧浮生俊脸微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此事我会处理。”
云莞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与两人说了几句话,便告辞回府去了。
云莞离开之后,便只剩下萧浮生和燕行之。
两人一路无话,但燕行之的神色,却比平常要奇怪一些。
直到两人回到萧浮生的住处,燕行之才开口,没了往日的臭脾气,轻声问:“二哥,你可是生气了?”
今日在长公主府上的事情,确实是因燕行之插手才闹大的。
蓝玉雁大约真的与萧浮生磕上了,先前让成国公夫人来撮合不成,甚至最后闹得自己的名声一身污。
结果,竟然选择在今日,长公主的宴会上,试图打萧浮生的主意。
自然,她也不是如那丫鬟一般,做出自毁身子清白的事情,只是想要借助舆论,将自己和萧浮生绑在一处施压罢了,这事儿被燕行之发现了,蓝玉雁尚未来得及开始,便先下手为强,加上前些日子,因为成国公夫人撮合未成而闹出的些许流言蜚语,燕行之早便想给蓝玉雁这野心十足,能力不足的女人来些教训。
因而,才有了今日在长公主府上,蓝玉雁的丫鬟,与成国公府的三公子一起被抓之一事,即便尚未来得及做什么,但蓝玉雁本身便有打算,那丫鬟自然也无从辩解,又为了保护蓝玉雁,只能被迫应下来。
至于成国公府的三公子,原先本就心仪蓝玉雁以至于到了糊涂的地步,多次被蓝玉雁利用,今次之后,不知能否吸取些教训,不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萧浮生淡淡地瞥了一眼燕行之:“我生气什么?”
燕行之自知理亏。
萧浮生坐下来,斟了一杯热茶,先推到了萧浮生的跟前,而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我并非怪你的意思,只是,蓝玉雁不值得费心,我亦不会轻易被人算计,这些妇人深宅里的手段,我只是不愿你去碰罢了,想要对付她,有的是千万种法子。”
燕行之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垂眸轻声道:“我从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什么手段不手段的,我不在乎,我只知道,若是有人想要对二哥不利,我绝不放过他。”
萧浮生静静地看着燕行之执拗的神色。
最后无奈摇了摇头,并不多言。
反倒是燕行之,一改方才低迷的神色,含笑道:“总之,这些事情,也不必二哥如何做,交给我便是。”
在他看来,二哥是坦坦荡荡的君子,一些事情,他不是不会做,是不屑于去做,那也无碍,总之他会替二哥都做了便是。
萧浮生闻言,喝了一口热茶,眸色沉静地看着燕行之:“我不是。”
燕行之一愣。
萧浮生再次道:“二哥从来也不是君子。”
说罢,他兀自摇了摇头,说这些做什么呢,他也不是正人君子不是么?
*
且说另一边,康伯侯福。
那丫鬟,自然是被关押在了长公主的府上,只等明日杖毙,蓝玉雁在长公主府上的时候,还能沉静应对,可一离开长公主府上,她的脸色便彻底沉了下来。
闭了闭眼,她觉得一阵头疼。
还有与成国公府的关系,经此一事,大约是要生嫌隙了。
蓝玉雁不明白,分明一切都好好的,为何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康伯侯福有的是底气,萧家为何不动心?
虽然心中千万谜题不解,但是,回想起萧浮生和燕行之最后的眼神,蓝玉雁的脸色,便越发阴沉。
这条路,难道真的行不通的么?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康伯侯在蓝玉雁尚未回府的时候,便已经得到了消息,她一回到府上,便直接被康伯侯带进了书房。
第二日,果然传出了消息,那丫鬟被杖毙了,同时传出的,还有各种议论纷纷的消息。
其中一则,直接将蓝玉雁这两年,费心与成国公府修建好的关系,推向了冰窟。
外人如今都在传言,当日在长公主宴会上,虽则是蓝玉雁的丫鬟和成国公府的公子出事,实则那丫鬟只是个替死鬼,真正想要暗度陈仓的是蓝玉雁玉成国公府三公子这两人。
虽然不知这传言何处来的,甚至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但却让成国公府吃了一个大亏,蓝玉雁更是被外人说道议论,平白沾惹一身污,以至于这几日,都不敢出门。
外边风言风语,云莞兀自不管。
她修建的庄园,已经大体成型,请了一些生意上有往来的朋友前去游玩之后,反馈极好,甚至在如今尚未完全修筑好的时候,便有不少人愿意花高价买下来。
但云莞并不答应。
燕行之疑惑:“你修筑这些庄园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挣钱?”
云莞笑眯眯道:“虽是如此,但多的是方式挣钱呀。”
燕行之皱眉:“你想租赁?”
云莞道:“租赁可以,但我更想做成一个入园便收费的地方。”
燕行之稍稍蹙眉,云莞道:“这个庄园极大,方位又这样好,视野更是得天独厚,在原先我们的计划基础之上,燕会长,有个想法,想与你交流。”
燕行之瞧着云莞胸中有丘壑的模样,沉吟一会,“你说。”
云莞道:“我又看上了两座山。”
燕行之:“……”
他很怀疑,云莞手上,到底有多少可流动的银子。
不被别人知道的不说,燕行之自己却知晓,云莞来京城这半年多的事情,虽然官司缠身,看起来好似并无多少心力,实则暗地里已经收购了不少庄园,买下了不少土地,看起来她手上只有酒坊和“有一阁”以及今日因为南方的玉山开采而运往京城的玉石玉器店,但私底下,早已掌握了丰厚的资产。
她到底如何做到,不断快速拓展生意,手上又永远有流动的资金?
云莞可不会理会燕行之的心里的疑惑,一旦说起赚钱的事情,她便明显的兴奋,道:“考虑之后,对比之下,我觉得如今正在修筑的这座别庄,还有可待开发与利用的空间以及非常大的潜力,燕会长可曾听说过度假山庄?”
燕行之皱眉,云莞换了一个能让他更加容易理解的词:“譬如,避暑山庄。”
“呵。”燕行之不以为然:“谁想避暑,不能在别处自己寻个去处。”
云莞笑道:“可是,倘若这个地方,是独一无二的呢?冬能避寒,楼阁暖如阳春三月,夏能去暑,具有整个东澜国独一无二的美食,有除非进来这里,才能喝到的好酒,唯有进来这里,才能泡上的温泉,也只有进入这里,才能赏到的园林景致。十亩桃林,海棠不衰,景致,四时不断。”
燕行之笑了:“云姑娘野心大。”
云莞弯眸道:“生意人嘛,不多规划细想,做常人所不能做,又何以能吸引人呢。”
*
与燕行之达成了协议之后,云莞便继续着手生意上的事情。
燕行之虽然依旧会与云莞合资,投入金钱,但他并不计划投入如第一座庄园那么多的银子,他似乎将银子,投向了别处。
且不在东澜国境内,似乎在西甸。
云莞也并不多问,在萧扶疏不在的日子里,日日孜孜不倦地挣钱。
而另一边,长公主府上那一日,铭王和萧素兰约定三日后外出之后,三日之后,萧素兰果然外出了。
她高高兴兴地出去,高高兴兴地回府,可一进入前厅,便见到了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的萧浮生。
萧素兰神色一收:“二哥……”
萧浮生声色微冷,目光在萧素兰的面上打量了几眼:“你去了何处?”
萧素兰一顿,眼里划过一抹惊慌,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紧了:“就是出去走走了。”
萧浮生道:“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萧素兰依言走过去,在萧浮生的下首坐下:“二哥,祖母已经教育过我,我不会再做糊涂事,惹是生非,下次必定早些回来。”
萧浮生点了点头,却直言道:“你近日与铭王走得极近是为何?”
萧素兰闻言,吓得面色苍白,惊慌愕然地看着萧浮生:“二,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