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素兰脸色苍白地看着萧浮生。
萧浮生却始终眼眸沉静,看着萧素兰。
当日,云莞提过此事之后,他便留意了一些,今日萧素兰出门的时候,他并不晓得,但是,铭王带她出门,并不避嫌,所以,他今日在外头,也看到了萧素兰和铭王在一处。
萧素兰其实并没有那么快打算与家人坦诚此事,她不知为何,心中便觉得,萧二夫人与萧定并不太同意自己与铭王走到一处。
此时被萧浮生发现了,先是觉得惊慌失措,而后立刻表明自己的心意:“二哥,我与铭王,是两情相悦的。”
萧浮生的面上,看不出多少情绪,闻言只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此事,你与祖父祖母,还有父亲母亲说说。”
萧浮生说话向来如此,自从长大之后,萧素兰越发摸不透他的脾气和意思,听不出他这话,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但她不敢放松。
事已至此,这事儿,必定要被萧二夫人知晓的。
萧素兰以为,父母或许只是不同意,或者因为对方是铭王,可能顾虑比较多,但只要她再说清楚自己与铭王是两情相悦的,且铭王十分看重自己,对自己也有情有义,父母一定会答应,却不想,萧二夫人的反应非常大。
她不但反对萧素兰玉铭王来往,对于萧素兰私底下与铭王接触的行为,更是不满,是这么多年来,对萧素兰的举动,从未有过的反对和严厉。
萧素兰不明白:“娘,铭王对我极好的,他说了,过段时间,便与陛下请旨,上门提亲,你为何如此反对我们?”
萧二夫人被气得不轻:“我从小如何教你?你如今倒好,半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反倒学了些不好的,私底下与男子见面,私定终身!兰儿,你怎么这样糊涂?”
萧素兰红着眼睛:“可王爷待我是真心的啊,娘为何要这样?”
萧二夫人根本无法与女儿说清楚这些事情,她是不关心朝堂之中的事情,但也知晓,铭王试图拉拢过自己的儿子,而萧浮生并不答应,并且隐晦地提过,阵营不同之类的话。
如此,她岂会让女儿嫁给铭王?
“是我这段时间,对你疏于管教,才让你犯下了这样的错误。”萧二夫人摇了摇头,“铭王是天家之子,并不适合你,兰儿,如今你只是一时被蒙蔽了,走不出来,这段时间,便好好儿待在家中,莫要出门了。”
萧素兰不敢置信:“娘,你要禁足我?”
萧二夫人摇了摇头:“是娘对你疏于管教,让你这些年做了不少出阁的事情,事已至此,你做了糊涂事,也有娘的不是,你好好在家一段时日,此事,我与你父亲商量好该如何解决。”
萧素兰不肯:“娘,你不能这样!”
她几乎已经哭出来,眼睛红红的:“你总是这样,我对谁有意你都不同意,虽然我是过继的,不是亲生的,但我们也母女多年,你为何这样对我,连我给自己寻个可靠的人都不许!”
萧二夫人第一次听到女儿这样控诉的话,不由得震了震,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女儿的嘴里说出来:“你说什么?”
萧素兰被逼急了,口不择言,抹着眼泪说:“就算我不是你亲生的,这些年,我也孝顺你,不忤逆你的话,娘,你为何总是这样对待我!”
萧二夫人心里感到巨大的失望,若她当真不将萧素兰当成自己的女儿,又岂会去管她的人生,担忧她的未来,担心她被铭王所用,却又因着各样的原因,不能坦白说出萧家的顾虑。
可面对女儿的不理解,她只觉得疲惫非常,非常失望地摇了摇头,只留了一句“你好好在院子里休息”便出去了。
萧二夫人从萧素兰的院里出来,在门口怔怔地站了一会儿之后,轻叹了一声,朝着萧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萧老夫人已经知晓此事了,萧二夫人感到羞愧:“母亲,是我没有教好兰儿。”
萧老夫人摇了摇头:“这丫头,太不像话了。”
但是萧老夫人的态度很坚决:“但铭王是不行的且不说兰儿那丫头的性子不可,即便她性子可以,萧家的女儿,也绝对不会嫁入皇室之中。”
萧二夫人道:“儿媳知晓,母亲莫要费心,我们会处理好此事。”
此一事,云莞虽并不多关注,但她去探望萧老夫人之后,也晓得了萧素兰的近况。
萧素兰像是对铭王痴狂非常一般,被萧二夫人禁足在府内不得出门,便闹绝食来反抗。
可惜,终究是无用的。
她好几日不能出府,铭王那边,不知是从何处听到了消息,得知了萧素兰的状况之后,竟然直接去拜访萧府,与萧定和萧老爷子言明了自己对萧素兰的心意,言道萧素兰与三年前病逝的铭王妃眉眼有三分相似之处,让他勾起从前旧忆,希望萧家能答应他以王妃之礼将萧素兰娶进门。
王妃之礼,可见铭王对于萧素兰的看重。
可萧老爷子和萧定自然是不会答应的,以萧素兰性子不够沉稳,无法与铭王般配为由婉言拒绝了铭王的请求。
铭王离开之前,再次表明自己对萧素兰的心意,并表示,会让萧老爷子和萧定看到自己的诚意。
铭王来拜访萧府一事,一开始萧素兰并不知道,而是两日之后,不小心从丫鬟的口中得知的,为此又闹了一顿,仍旧不得出府。
或许是之前她与铭王出门的时候,并不做得惹人注目,因此目前,坊间倒也没有相关的传言。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已将近三月,云莞也才终于收到了萧韫之从南方寄回来的信件。
南方战事吃紧,他一去便与曹世荣短兵相接,连战数日。
又因为第一次领兵,虽然看起来惠帝给了他极大的权力,但是军营之中,加上地方驻军的将领,却几乎个个都是年纪都要比他大一轮的人物,哪里会听一个空降而来的平南将军的话,只当这是个被皇帝塞进来万事不懂的黄毛小子。
所以萧韫之此去南方,可谓一边领兵,一边与官兵、守将磨合,繁忙非常。
可他到底不是一个完全没有行军作战的经验的人,虽然磨合过程艰难,为此还让曹世荣的兵马因为军营内部军令实施不及时而夺走了两座城池。
为此,萧韫之以军法处斩了两个将领,暂时树立了君威,随后又带领将士趁机反扑,夺回了那两座城池,在他的带领之下,曹世荣的兵马,停驻在南方荔城以南,无法再北上一步,自从开战之后,一直紧张的战事,到了这会儿,才慢慢地缓和了下来。
而萧韫之领兵作战的能力,也得到了初步的认可。
至少,底下的士兵在他的带领下打了几场胜仗之后,又因他武功高强,在战场上,斩下了地方兵马的一只胳膊,已对他敬佩得五体投地。
萧韫之的来信之中,并没有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云莞,军营里的事情说得少,倒是说起了些南方的风土人情之事,像给她看做生意的地方似的,军中那些事情,反倒是从萧浮生和谢景的口中得知的。
对于这些,云莞也无法做什么,只能先将精力,全部投入了京城的生意之中。
时间在忙碌之中,从阳春三月,渐渐进入了暮春时节,最终过度至初夏,五月已经到来。
云莞最初买下的那一座山头,已开发成型,趁着初夏到来,正式营业,并借助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首先进行了第一次正式的营业尝试,结果得到的评价非常高。
此后几乎日日客人不断,为维持山庄的样貌和接待风格,甚至还需要限制进入的人数,为此,预定的名号,已经排到了今年九月,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她的“沁水山庄”便名传京城之外。
此间,萧韫之几乎以每月两封信件的数量给云莞送信回来,告知近况。
当然,关于南方的各种捷报,也不断地反回京城,惠帝为此龙颜大悦,甚至在萧韫之某次在朔月山一带活捉了对方一员将领之后,又对他封赏了一番,从平南将军。
五月中旬,南方的捷报刚刚传回来,北方,东澜与北丘国连续开战两年之后,终于在北丘兵力损耗过大,难以抵抗之时,传来了议和的消息。
而镇守北境二十年的镇远侯,也终于要因此班师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