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三人发觉,这座地下研究所颇有白熊的风格,到处充斥着大、笨、粗的气息,如果不是满地高科技的空装置,他们几乎以为这个所谓的地下研究所,不过是个大仓库。
没错,仓库。
装有克隆人的罐子,只有最里面那个看起来高科技的大厅。
大厅外面全是毛坯仓库,乱七八糟的放着各种金属箱子、木头箱子,全都没有编号、没有文字。
头上各式电线交缠,一排排的白炽灯,将这座粗坯建筑照得惨白一片。
投影为他们打开了除大门外的所有小门,三人也因此窥见这里的秘密、找到化为蛋白质的队友。
投影说的征用,就是需要大量蛋白,不仅要供给克隆人,也为三人准备能维持一个星期的补食剂。
所谓补食剂,就是一种蛋白质合成药剂,一支十毫升的半流质补食剂,就能维持一个成年人一天的正常消耗。
这种东西在东部和北部十分常见,但在西部,生产的可靠性让这种东西基本绝迹,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的,没有人回去碰这种不知用什么恶心东西制造的补食剂。
眼下投影将研究所的秘密暴露在他们面前,二十一支用W018队友尸-体制造的补食剂也大大方方展示出来。
当然,尸-体基本上只剩个头露在外面,其余部分全数浸在乳白色的消化液中。
研究所中没有供给正常人类的食物,三人想要活着走出去,必须摄取食物补充人体所需的能量,否则三人还没出去,就会先饿死在这里。
时隔一年,裴清和覃晴一样,也面临着道德和生存的考验。
当初覃晴面对的,是吃别人的人肉,维持自己的生命;
现在裴清面对的,是吃自己队友尸-体制造的补食剂,维持自己的生命。
覃晴还能支撑几日不吃,因为X省只有她一个生命系,必要倾尽全力、尽快将她救出。
但裴清等人就没办法了。
惠安城距离最近西部控制的城镇莲阳城有一百多公里,距离东南方向的临西城九十四公里。
大灾变后,北部由于地广人稀,城与城之间的距离动堪几百公里,有的甚至相隔上千公里。
除了距离外,惠安城是最接近东部的城市,这里的辐射量远高于西部大部分地区,稍不注意,连生命系也会出现辐射病。
如今摆在三人面前的,除了温饱问题,就是怎么出去。
投影说杀了他就能出去,三人花了不少时间,在这座不大的研究所里转了个遍,除了装克隆人的罐子外,整个地方除了门就是箱,再来就是各种营养置换装置,根本没看到投影的本体。
三人也曾想过,投影的本体是否在他们醒来时,脚下踩着的圆盘下方,但手头没有工具,圆盘严丝合缝,仅凭双手却打不开。
兜兜转转,三人又回到满是克隆罐的白色大厅。
此时,段英杰突然提出了一个他们忽视的问题:“之前投影是从罐子外部来的,是不是意味着投影的本体,并不在大厅,而在那些没标识的箱子中?”
陈容持反对意见:“我们刚刚翻过所有的箱子,里面全是空的。”
段英杰:“箱子下面或许有地道?”
陈容抱着手:“那你去翻吧,翻出来叫我们。”
裴清不停在克隆罐之间走来走去,观察罐中的克隆人,他越看,越觉得这些人长得眼熟。
再结合之前投影说“你们是林皇的手下”,换而言之,投影其实对西部异士之间的归属很熟。
如果将林皇林团长放在天秤一边,整个西部唯一能与他呈平衡之势的,只有夏明堂夏团长。
大胆猜测下,这群他看得眼熟的克隆人,其实克隆的是夏团长的手下,那么夏团长的手下什么时候跑去了东部?
“表哥,你来一下。”裴清看着罐子里的人,随口招呼道。
陈容跨过一地粗细不一的电线,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在克隆罐上戳来戳去的裴清。
“哎哟我嘞个祖宗!”陈容三两步扑上去,抓住裴清的手往后拖,“我就错了一眼,啊!一眼不见你又作死!”
“好端端的你手咋就那么欠,乱戳戳醒了咱全要玩完!”
陈容的惊惧,裴清完全没察觉,他的关注点还在自己的发现上。
“南部的夏明堂团长,之前是不是派人去过东部?”裴清用手肘顶顶身后的陈容。
“你问这个做什么?”陈容捏劳裴清的爪子,把人往大厅外拖,他直觉再让某人待在罐子中间,说不定他们得提前上演大逃杀。
大厅外,段英杰执着于箱子下有暗道,已经埋首箱间不停翻找,如果裴清要作妖,两人摁比一人来得靠谱。
裴清一脸兴奋:“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陈容欲哭无泪:“想可以,动手不行!”
天下生命系估计出自同一厂家,甭管靠不靠谱、敬不敬业,全都自带作妖属性,幺蛾子出现一般都不是小事。
裴清手贱、覃晴嘴贱、夏侯眼瘸;
云薇胆子比针尖还小,怂得比光还快;
毕博文好奇心极重,哪里危险去哪里,拉都拉不住;
至于段辰则,眉毛和嘴都开过光,眉毛上挑嘴角带笑,一定要出大事,身边非死即伤。
长期带生命系的陈容极力制止裴清的“大胆想法”:“两位团长都派过人,只是一个多一个少,你问这个要做什么?”
无论裴清要做什么,都得想方设法阻止,否则队友的牺牲根本毫无意义!
裴清不管陈容的想法,只是将心中所想说出:“我们刚醒来时,还记得投影说我们不认识培养罐中克隆人的原因吗?
它说我们不认识的原因,是因为属于林团长麾下。
那反过来想想,它的意思,其实是告诉我们这些克隆人的母本,来自于夏团长麾下。
或者再想深一些,它将我们放在克隆罐之间,或许是故意为之。”
陈容不解:“故意?”
裴清拉长了脸:“还记得我们怎么来的吗?
我们什么时候回来、走什么路线、队员配置情况每年都有变动。
况且这么多年我们这样来回,这回怎么就被盯上一波带走、软禁,再被一个投影的话操控。”
陈容顺着裴清的思路思考,不多时便脸色大变,他看向段英杰的方向:“我们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