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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雪燃灯 和尚与妖.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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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风说的真挚又诚恳,我咬咬唇,正要退到一旁,却被玄释拉住:“小鱼莫走。”

    哦,我又忍不住流泪,玄释一定是受尽了苦楚,所以才会这般不安呀,紧紧拉着他的手,强忍哽咽安慰:“我不走呀,我就在一边呀,你听话,先让长风给你医伤。”

    玄释摸索着探到我的脸,轻声道:“怎么又哭了?”说着又将我搂进怀中:“我的伤不要紧,我只想抱你一抱。”

    我迟疑的望向长风,长风眉头紧锁。

    我努力挣着身子想离玄释远一些,以免碰到他的伤口,却又被他抱的更紧,一双清澈凝冻的眸定定将我望着:“小鱼,我一会还要回去,你可愿再等我?”

    心可以疼到什么地步?玄释啊玄释,就算你看不见,也应该能感受到我心在滴血,我怎能还忍心让你一人涉险?

    决绝的推开他,抬头抑住泪水下流,认真的如同盟誓:“玄释,从今以后,你在哪,小鱼在哪,绝不分开。”说完又拉过长风,狠心不再去看玄释:“长风,快为他医伤呀!”

    长风应了一声,走近去捉玄释的手腕,我趁机纵身飞远,玄释在身后一遍遍焦急的唤我:“小鱼,小鱼……”

    我只做未闻,飞了很远,远到听不到玄释的呼唤,才跃身停到树梢,借着枝叶的掩盖,尽情的大哭出声。

    哭的悲拗,像个孩子。

    哦,哭吧哭吧,将眼泪哭尽,将幼稚哭尽,然后变得强悍有力,用这眼泪编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玄释保护的严严实实。

    月光清冷,夜风凄寒。哭泣中隐隐听到阵阵马蹄声响。

    强忍住哭声凝神细听,马蹄声愈近,夹杂些许低声交谈:“将军,前面有血迹,就是这条路!”

    我冷笑一声,迎着话声翩然飞至,停到了一众人马跟前。

    马儿长嘶,是领头的男人急促勒马,且欣喜的唤我:“小鱼,是你吗?”

    我抬头,马上坐的,竟是子期,冷冷的笑了一声:“是我,你可是在追玄释?”

    子期下马,大步跨到我跟前,伸手似要搂我,我侧身躲开,又冷声问了一遍:“你可是在追玄释?”

    子期迟疑片刻,低声道:“是,但这些和你没关系,小鱼,你莫搅进这潭浑水。”

    我仰天长笑,笑完招出一柄利剑,狠声道:“可是你们将他伤了?”

    子期呆怔了一下,沉声道:“小鱼,我一直在寻你,你可知道?”

    我愤怒的凌空劈下一剑,剑风在月辉下闪出一道银白,马儿嘶叫之声连成一片。

    我想,我双目一定血红,尖利的望他:“我只问,是不是你们伤了玄释!”

    子期定定的望我,目光里无数疑惑与伤痛:“是,但那是他罪有应得……”

    “够了!”我怒喝一声,劈剑斩下一截衣袖:“宋将军,今日你我割袍断义,再无恩怨瓜葛,但你欠玄释的,必须要还!”

    话声落了,提剑直刺。

    子期似呆怔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咬咬牙,闭眼朝他心口刺去,呵,杀人又如何,作孽又如何,下地狱又如何!我只要你,你,你们!血债血偿!

    剑尖屈入,我听到子期闷哼一声。

    呵,你也会疼吗?你的心也是肉做的吗?为什么残忍如斯!

    我泪如雨下,狠心在手上加了力道,正要将剑尖探深一些,却忽被一掌劈开,踉跄几步,吐出一口鲜血。

    抬头,一袭青衫的白胡子道士飘然立在眼前,爆喝一声:“孽畜,还敢行凶伤人!”

    我咬咬牙,招回利剑,拼劲全力,横劈过去,剑未至,人又被一掌击飞。

    猛咳几声,鲜血一片片喷出,竟是连剑都无法提起。

    白胡子道士一步步逼近,我冷冷的望他走到跟前,提了手掌,掌中金光闪闪,不知写的是什么符咒。

    哦,我心忽然一阵恐惧,这次,怕是必死无疑,我不怕死呵,只怕玄释会伤心流泪。

    掌心劈下,我痛苦的闭眼,眼角有泪滑过,别了玄释,别了。

    掌风落到半途,却猛然听到一声爆喝:“住手!”

    道士反应极快,生生的将掌心反劈,“轰隆”一声,身旁的巨石应声粉碎。

    我疑惑的睁眼,只见子期跌跌撞撞的跑来,身后跟了一众男子,其中便有我曾见过的黑狼。

    黑狼阴郁的望我,又低声道:“将军小心,这女子会妖术!”

    子期踉跄的捂着胸口,指缝里渗出缕缕鲜红,悲伤的望我,声音嘶哑又虚弱:“小鱼,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那悲伤一瞬间将我的冷硬击的粉碎,我忽然想起他以前种种好,带我吃饭,微微笑着为我添汤,送我礼物,带我去皇宫参加夜宴,硬朗朗的跪地请求陛下赐婚,在我被玄释拒绝心如死灰时候将我搂在怀里安慰,在我满面毒疮依旧不离不弃为我寻医医治啊!我甚至许诺,将来要以身来报他的恩情!

    子期,子期,我知你真心待我,我亦曾真心待你。可是,不管谁,都不能伤害玄释,我最爱的玄释!

    “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子期脸色白的像纸,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却依旧执着的追问。

    我闭了闭眼,痛苦的回道:“我爱玄释,谁若伤了玄释,我必让他血债血偿!”子期痛苦的闭眼,沉默了片刻,从嘴角扯出丝苦笑:“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竟一直都没看出,像个傻子一样。”

    我忍着剧痛起身,白胡子老道与子期身后的侍卫如临大敌,纷纷掏出兵器虎视眈眈的望我。

    我苦笑一声,许是笑声扯到肺腑,又咳出了一片鲜血,抬袖胡乱的抹了一把,直视子期:“你若放过玄释,我与你的仇恨便一笔勾销。”

    这是我最大的容忍限度,只要玄释以后平安,我愿不再追究。

    我自以为大度,自以为宽容无比,可我的大度与宽容,却只换来子期嘲讽的笑意,不知是在笑玄释,还是在笑我,亦或者,他只是在笑自己:“我们之间没有仇恨,小鱼,可是我现在恨玄释。我不会放过他,其一因为皇命,其二,他欺我瞒我,阻我婚姻,说什么八字不合,却原来只是他使的诡计。旁人说他是妖僧,虏了你去,我还一直不信。呵,我真傻。小鱼,你中了他的妖术……”

    我怒喝一声:“住口!”话音刚落,又咳出了一片血红。虚弱的拿剑拄地:“我不许你侮辱玄释,告诉你,我爱他!”

    子期面色更白了几分,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个焦急的声音打断:“小鱼!”

    话音刚落,便见长风携着玄释御风而来,紧紧的将我拥住。哦,真好,我靠在他怀里虚弱的笑了一笑:“你来的总是这么及时。”话说完,努力的扭头想看看玄释,可未及回头,便已力竭晕了过去。

    恍恍惚惚,心神在梦境与现实中沉浮无数遍,耳畔一声声,不知是谁的呼唤。

    呼声轻柔如风,深情似海。我依旧沉睡,梦里有男子俯桌而睡,我认真的望着他好看的眉,他坚挺的鼻,他薄薄的唇,他是我最爱的玄释呀!

    哦,他似乎感应到我的注视,很快醒来,冲我微微笑,那笑如三月春风,让心暖暖的柔柔的感动。

    我不愿醒来呀!

    可耳畔的呼声却执着的紧,一遍又一遍,声音轻轻软软,他唤:“小鱼,小鱼。”我皱眉,睡的香甜时,再好听的声音都很讨厌呀!

    又听人说:“她不会有事的,神仙血跟佛舍利都吞过,哪那么容易出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去歇一会吧!”

    我指尖微颤,想抓住那个说话的人。佛舍利呀!她知道佛舍利呀!我得问她在哪,我要寻回了拿给玄释呀!

    可是,周身乏力,指尖怎样都无法抬起。用力,不行,用力,还是不行呀!

    我有些恼了,暗暗咬牙,拼劲全身力气抬了眼皮,灿烂的日光与长风憔悴的面容一同入眼。

    迟缓了片刻,头脑立刻清明。

    长风欣喜的抓着我的手,一双魅人的桃花眼晶晶亮亮似有泪光,声音哽咽道:“小鱼,你可算是醒了。”

    我侧了下身,想翻下床去,可无奈力乏,只歪斜到了长风怀里,张口,声音嘶哑又虚弱:“玄释呢?玄释在哪?”

    长风将我搂在怀里,动作轻缓又温柔,似怀抱了易碎的琉璃:“小鱼莫急,你刚醒,身子虚呢,等你好了我领你去找他呀!”

    我迟疑了一下:“莫非玄释不在玉山?”

    长风犹豫了片刻,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一定要跟那些人走,我拦不住呀!”

    我又惊又恼,用力将长风推开,颤着手指他:“枉我那般信任你,你竟然让他被贼人劫走!你可知他受了多少折磨?好不容易逃开了,又被你送入虎穴!”

    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落泪。长风慌张又笨拙的哄我:“你莫急,是和尚非要跟他们走的,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我冷眼望他:“不会出事吗?你没见那些人将玄释折磨成什么样了吗?你为什么不拦他!”

    长风叹一口气,声音里揣满小心:“他们随行的有个法师,道行极高,连你家和尚都不是对手……”

    我心彻底冷了,是呀,他们随行的有个了不得的法师,而长风自是没义务去替我涉险的。

    又一次将长风推开,唤柄利剑,决绝的望他:“这是我与玄释的事了,若能救他自是最好,若是不能,与他一起死去也不算遗憾。不管怎样,我要与他一起!”

    长风眸里写满忧伤:“值得吗?”

    我轻笑,并不回话,只飞快的御风离去。

    哪有值得不值得,玄释便是天地间的唯一亮色,我生存的唯一意义。

    七月初七,传说银河两岸的牛郎与织女会在今日相会。

    而我将会在今日将玄释救下,一起躺在葡萄架上听久别的夫妻窃窃私语。

    地牢中幽深且昏暗,不见一丝光亮。

    可这对一只妖精来说,算不得什么即便眼盲,我依旧能感受到玄释的气息,干净温暖,浅浅淡淡。

    地牢深处,已经渐渐习惯黑暗,真真切切的看到一抹白衣,负手背立。

    我心难耐欢喜与雀跃,飞快的奔至,手中利剑干脆的斩落牢门铁索,铁索落地,片刻未停的拉了玄释的手便往外冲。

    玄释似是知我会来,一言不发,利索的由我牵着外逃。

    一路畅通,逃到牢外一片密林。

    密林上空一轮皎洁的满月盈盈泛光。密林当中,一口古井,井水泛上,氤氲着丝丝凉意。

    我心欢喜又感激终于逃出生天,这许是佛先生赐我与玄释重生,我想,我当为此永怀感激。

    欣喜的将他拥入怀中,动情的与他许誓:“玄释,自今日起,我们将永远不再分开。”

    玄释轻轻揽了我的腰肢,在耳畔低语:“好。”

    他声音有些低沉暗哑,不同往日。我心中担忧不知他在狱中受了何等煎熬啊!

    抬头想细细的将他看上一看,想问他究竟哪里疼痛哪里不适。可刚抬头,却觉胸口一阵凉寒。

    默默垂眼,发现胸口一把利刃,在盈盈月光下泛着让人生寒的白光疼。

    未及细想这利刃来由,便被玄释一把推开,双手合十念句佛号:“阿弥陀佛,妖儿可是迷途知返?”

    抬头,那白衣男子分外熟悉,光头俊眼,却分明不是玄释。

    恍若似梦,无人能解。

    和尚望我,眼中分外慈悲:“三十年前自长安西去,一路经遇无数妖魔鬼怪想啖我血肉却终未得逞,哪想被幼年救下的一尾小鱼得了便宜,受一滴指尖血,长长久久不死而化作人形。说来,也算是有缘。”

    我想,我一定是在做梦。

    胸口愈加疼痛,血液与意识一起抽离。

    昏昏沉沉中,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不过一尾小鱼苗苗。

    那年,我被砍柴的柴夫捉在手中,感觉死亡迫近之时,听到了个小娃娃清清脆脆的声音。小娃娃说:“大叔,我用这柴,换你的鱼怎么样?”

    捉着我的汉子犹豫了一下,笑道:“好。”

    接着,便将我放到那小娃娃手里。小娃娃的手细嫩温软,两手摊开将我捧在手心,然后扭头便跑,跑的极快,却一直细致的保持着手的稳妥。

    我忽然很想流泪。

    我想,他是要救我的,可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下去,我想告诉他,纵然今天死在途中,我依旧会记得他的恩情。

    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只一滴红艳艳的血珠落入我的嘴里那小娃娃的手上,刮开了一道裂口,一定是打柴时被树枝伤着的吧。

    小娃娃的血珠,有着很神奇的效果。我吞了那滴血珠后,精神好了许多。甚至有力气抬头去看他的模样。

    他是一个小光头。就像人看鱼,大抵是一个模样,那时候我也看不出他与抓我的汉子有何区别,只知道他年纪小些,皮肤白些,没有头发。

    小和尚很快就跑到了小溪跟前,轻轻的将我放进水里。

    呵,我终于又活过来了!愉快的冲他摆摆尾,告诉他我很好。

    他望我微微笑,并不言语。

    接着又有小和尚蹦蹦跳跳跑来,口口声声唤着师兄。

    跑到岸边,望望小和尚,又望望我。咧嘴笑了一笑,露出口细碎的牙齿。他笑的极好看,清澈的眼睛里泛出一片亮晶晶的光彩,他说:“师兄又在放生吗?”接着又对我挥挥手,说:"去吧,去吧!"

    我却不肯走,我痴恋他眼中那片亮晶晶的光彩呀,我想知道他的姓名呀!阿娘说,人类都有自己姓名的。

    我奢望与他再见,像二叔戏本子中所讲的那些俗世男女。

    那小娃娃见我不入深水,又咧嘴笑了笑,说:“你想知道我叫什么是吧?”

    唔,真是个聪明的小娃娃!我高兴的摆尾,催促他快说。

    小娃娃说:“我叫玄释。”

    小娃娃停顿了一下,又说:“玄释是师傅起的法号,俗名叫做天赐!”

    天赐,天赐。

    多么好听的一个名字。

    我将他名字与笑容烙进心底。却早已忘记,救我之人,是他声声唤着的师兄。

    究竟什么是缘分?天高地厚的恩情,抵不过一个璀璨的笑容。

    红尘障眼啊,所谓的天作之合,不过高僧传奇经历中被遗忘的一笔。

    这梦,真让人难过。

    恍恍惚惚中,听有人低语:妖儿可懂,这一切皆是心障。

    心障,心障。

    将玄释当做恩人,便是心障。痴恋于他,也是心障?这心障,从何而来?

    我想,我有些累了。累到想就此沉睡,沉睡到千年万载。梦多美好。

    不知年月,万籁俱寂,只偶尔化生寺的钟声悠悠回响。

    梦中风淡浪平,无悲无喜,仿佛已过几生几世,忘尽前尘旧事。

    庄公曾梦到做蝶,蝶儿翩翩舞着快活一世。庄公醒时,可曾记起自己是谁?

    我不知自己沉睡多久,只是醒来看到长风。

    长风双眸似血,脚下遍地伏尸。长风说:“要么将小鱼交出,要么看我血洗长安。”

    我听到一声悠悠长长的叹息。叹息的男子一身白衣,宛若我曾深爱的玄释。

    男子挥手,我跌跌撞撞的滚落到地,才知原一直沉睡他的袖中。

    长风将我搀起,嘴角牵出一丝疲惫笑意:“好了,救完一个,还有一个。”

    我默默闭眼,有些茫然。不待整理千头万绪,便被长风携起御风飞远。

    风中,长风的手有些冰凉,在我肩头微微颤抖:“小鱼莫怕,我一定会把你家和尚救起。”

    我猛然抬眼,适才清醒玄释,我要救玄释!

    什么心如止水,什么万籁俱寂,什么古佛青灯,什么千年万载的沉梦!不过一枕黄粱,竟导致我忘却初衷!

    庄公醒时,可曾忧心如焚,可曾惧他心爱的姑娘嫁作他人?

    悔,恨,悔与恨生无边法力,我竟能挣了长风的怀抱一路疾飞,竟不顾他的指引,也能寻到人群熙攘的监斩台上。

    台上烈焰熊熊。

    熊熊烈焰中一枚璀璨光华的舍利熠熠闪亮。寻不到我最爱的玄释。

    周围嘈嘈杂杂的人声。纷纷议论着化生寺住持是如何被烈火烧灼而面不改色,又如何在涅盘之后留下一枚熠熠闪亮的舍利。

    众人说完大火,又兴致昂昂的讲述修为高深的和尚是如何被一只妖孽迷惑。

    我站在火光中痴痴呆呆听着,又恍似进入梦中。

    长风说:“小鱼,晚了一步。”

    我想,我知。

    在我清清静静梦做鱼儿之时,长风在化生寺大开杀戒,那天一定昏暗无光,那血一定挥洒如雨,人间宛如地狱。

    在我清清静静梦做鱼儿之时,玄释一定被囚在监斩台上,被熊熊烈火灼烧。那火一定蔓延成海,人间宛如地狱。

    长风说:“小鱼,莫哭。”

    我回头,冲他微微笑:“不哭,我知还在梦中,我要再睡一会,你记得待玄释回来时将我唤醒。”

    是梦,是梦。

    玄释在梦中望我微笑,与我许诺醒后永在一起。

    我回他以微笑,睡的鼾沉而又放肆。

    醒时,我已五百多岁,住在玉山狐仙洞中。

    长风说,他是狐仙洞的主人,也是我的夫君,不信,便去看洞外庙里的两尊神像。

    庙中两尊神像,一个鱼尾人身的女子,一个狐尾人身的男子。神仙还被个贵人塑了金身。

    据闻,为神仙塑金身的贵人是宋将军的后代

    我对长风微笑。

    他收留我五百年,自是有资格拿我取笑,占些嘴上便宜。

    可玄释啊!我深深记得玄释在梦中许诺,醒后永在一起。

    而只为那梦中许诺,我想,我会寻找一生一世。

    寻的第一站,便是化生寺。

    化生寺比我更老一些,长风说,这几百年来,寺里不知修葺多少遍,寺里的和尚亦不知换了多少拨。却一拨不如一拨,终于让寺院败落,香火还没狐仙洞鼎盛,哪里还能容得下玄释那只大和尚。

    我不知该如何回复,只将寺院的小和尚挨个瞧了一遍,并未发现深爱的玄释。

    可是怕什么,五百多年,玄释定已转世轮回,谁规定玄释要生生世世做僧!

    寻的第二站,便是人间。

    我想,若寻不到玄释,我可在寻找的途中行走千千万万年。

    一路行走至白云山脚下,望着幽幽河水出神半日,念起幼年与玄释初识,心中柔软的想要落泪。

    泪还未落,便听见女子哭的哀哀切切,我心困惑又惊异。疑她被我心境感染,忍不住发问:“女娃,哭些什么?”

    女娃拿袖掩面,让人又痛又怜:“姐姐不知,村中有无赖勾结妖魔施展邪术将家中米粮都变成石子,以此来要挟我嫁他为妻,今日便要来强娶。我,我是宁死不会从的!”

    我皱眉,若玄释遇此,定不会袖手旁观。我想,我当助她。

    微微笑着将女娃拉回家中,穿了嫁衣,盖了喜帕,静静等那无赖与妖孽到来。

    等待途中,百无聊赖。念起化作人形之后与玄释初识。念着他一脸正气的表情语气。

    心想待那狐妖来后,定也要如玄释一般凌厉英勇一次。

    正想的出神,听到屋外脚步,细细探查一番,发现与那无赖随行的不过一只刚修成人形的狐妖,法力低微。

    我心窃喜,揭盖提剑,欲将狐妖一举拿下。

    喜帕揭落,利剑刺出,狐妖伶俐的滚落到一旁。

    我冷笑,正欲再要出手,却见那狐妖灼灼望我,声音朗朗:“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害我?”

    我稍怔一下,因那狐妖一双眼眸清清澈澈熟悉入骨,飞快施术掐算一番,竟是玄释转世!

    时间似乎在这一瞬凝结。

    我痴痴望他,嘴中低喃一句:“斩妖除魔本是天职,更何况你以淫术害人,更是罪无可赎!”

    狐妖大声辩白:“我不是妖怪!我只是一狐狸!我没有害人!山鸡说让我帮他娶亲,是成人之美来着,更何况,你又不是和尚道士!”

    泪止不住的落。

    周而复始,便是轮回?

    默默牵了他的手心,含泪微笑:“妖便是妖,如此冥顽不灵,念你年幼,暂且放你一马,跟在我身边清心修炼如何?”

    他痴怔一会,似是回忆,又似迷惑。继而郑重点头:“好。”

    值此,我当护你,像你以往护我。

    执君之手,任云舒展,何必青灯木鱼,何必敲敲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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