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后。
慕南星在天牢见到了凤钊。
不过是一日的时间,凤钊却显得异样的憔悴。
他坐在囚室内,懊悔的低垂着头。
慕南星向身后的白枫点了下头,才抬步走上前道:“舅舅。”
听到慕南星的声音,凤钊猛地抬起头来,连忙的站起身:“星儿。”
他在官场,也算千小心万小心,却没想到还是给南星添了麻烦。
眼下看到慕南星出现,凤钊却是愧疚和懊悔一起涌上心头来。
慕南星倒是心态平和:“方才白大人看了状纸,说舅舅却有行贿受贿之嫌。”
凤钊这边一入牢,将军府那边不出所料的咬死凤钊行贿的事,这便算了,这时竟然还跳出许多个朝廷命官,一口咬死凤钊受贿的事。
不仅如此,那些人还出示了受贿的凭据,时间地点。
慕南星不看不知道,一看确实有被气到,所有受贿的接受人不是旁人,正是赵翠花母女。
若她是凤钊,以着她的性子,早将赵翠花给休了,奈何舅舅顾虑太多,又是个重情义的人,最后落得个这般的下场,却也怪不得旁人。
凤钊睁大了眼睛:“星儿,我以人格保证,从未做过行贿受贿之事啊!”
慕南星缓声道:“我固然是相信舅舅的,只是舅舅不做,却不代表旁人不做。”
慕南星自衣袖内取出张状纸,递给凤钊道:“赵铁柱同舅舅的岳丈做官,是花了近八万金币得来的,对方也承认了受贿,咬住是凤府的贿赂,做不得假。”
凤钊脸色一下惨白,拿着状纸的手一直在抖。
慕南星目光看向凤钊,微微的叹了声:“既然舅舅不忍心抛弃赵翠花,那这件事不管是做还是没做,舅舅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此件事,真伪皇上自会找人调查,但舅舅也不太可能完全的洗脱罪责了。”
凤钊身子一晃,退后了几步:“我再三的叮嘱,她确是半点未听,半点未听啊!”
慕南星动了下眉梢,却没说什么。
狗改得了吃屎吗?
以着赵翠花贪婪自私的本性,给多少次机会她就能闯出多少次的祸事来。
倘若赵翠花是个温良顾家的女子,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也不会让舅舅落得至此。
这般想着,慕南星开口道:“皇上准备御驾亲征,舅舅若是诚心改过,便同皇上一起出征吧,将功补过,也好过坐等定罪。”
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舅舅去一趟比较好。
虽说出征是个危险的事,但舅舅是觉醒者,又一直在练她给的口诀,实力比寻常普通的大臣强的多了。
即便是常打胜仗的将军们,也不见得是舅舅的对手,这般一直做个文臣,已经救不了云初了。
再有……她还是有些担心皇帝真是回不来了,有舅舅在,她还能随时的掌握他们的动向。
凤钊目光缓缓变得严肃:“只要皇上需要,我凤钊随时可以抛头颅洒热血!”
慕南星道:“舅舅,这个剑法,你这几日仔细观摩,至于其他的,不用担心,有我。”
慕南星拿出几页薄薄的纸来,微一抿嘴角道:“老规矩,记住后,全部烧掉,不要留存。”
这个天下也越来越乱了,掌握一门技法,是能保命的。
这剑法也是她在《天下》得到的独门剑法,威力无穷,自是不能给旁人瞧了去。
慕南星并未在天牢久留,在宫门关闭前,便出了宫。
宫门外,宁邑正靠坐在马车上,懒洋洋的等着。
倜傥风流的模样,想忽视都难。
慕南星看了眼周围,才走了过去,站在马车前看他:“赵翠花呢?”
宁邑让了让身:“上马车说。”
慕南星顿了一下,还是跃了上去,坐了下来。
宁邑笑盈盈的:“赵翠花胆子不小,这下要把你舅舅害苦了。”
慕南星道:“这女人,就是个蠢货。”
宁邑道:“事情不那么简单,你舅舅这厢出事,怎的这么多人状纸说行贿受贿的事?这后面,谁在推波助澜呢?”
慕南星目光一动,看向他。
宁邑一手撑了脸,凑近了笑道:“还有一件事……这次岛国打仗,是丞相亲自请去的,我可听说,好像是打赢了。”
慕南星一顿:“打赢了?”
云初多久都是吃的败仗了?
皇帝的自信心都快被打没了!
慕长安居然打了胜仗?
“宁邑,你的消息倒是越来越灵通了,皇上都不知道这件事。”慕南星狐疑的瞪着他,“你消息这么灵通,不如也帮帮我?”
宁邑无辜叹气:“美人姐姐,我是驭兽师,想要得到消息,不是轻而易举?”
慕南星扯了下嘴角。
她险些忘了,在《天下》驭兽师是可以通过灵兽来获取情报,传递消息的。
这般厉害的能力,要是应用在战场上,可是无敌。
慕南星这般想着道:“皇上要御驾亲征,你也同着一起去去?”
“皇上不需要我来跟着插手。”宁邑还是同上次一般,直接了当的拒绝,“何况,做个闲散王爷,不是挺好?”
慕南星道:“唇亡齿寒,云初没了,你还怎么闲散?”
宁邑微嘲道:“那便做个无拘束的江湖浪人,在《天下》,我们不是一样的逍遥自在?”
慕南星心里不赞同宁邑的这种想法。
一码归一码。
在《天下》那是游戏,现实中他们也都是无拘束,且在和平年代的年轻人。
可在这里,山河破碎,白骨成堆,她虽不是什么圣人,但看着皇帝压力巨大,她也不免的跟着着急。
慕南星正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宁邑的脸突然放大靠近到眼前,吓了慕南星一跳。
她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仰,瞪他:“突然离这么近干什么?”
宁邑看着她道:“移情别恋了?”
慕南星一愣:“什么移情别恋?”
宁邑道:“你对皇上,动心了?”
慕南星结巴了一下:“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对他动心!”
慕南星直接偏开头,撩开车帘,看向车窗外。
宁邑挪到她面前,正色道:“我那皇叔,有野心,有手腕,此前先太子未病逝之前,他便先把持了先皇的寝殿。太子一怒之下,吐了血,你这边刚一过门,他没熬住就死了。”
慕南星:“……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