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璂的婚事前些年就定下了,乃蒙古郡王之女博尔基吉特氏,但因服丧而耽搁至今。三年的丧期已满,原本去年就该成婚了,但他们父子间隔阂太深,两人都冷着对方。
这样熬下去,那博尔基吉特氏可不要成老姑娘了。
提及永璂,皇帝脸色又沉下来,道:“自从永璂出生后,朕都是亲自授他课业,在诸多阿哥里,朕以为与他的父子情分是最深的。但那日在木兰围场,他让李玉告诉朕一句话,说他从那时起,已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既然他不想认朕这个阿玛,他的事情,自不用朕来操心。”
映芸无奈地叹息,道:“四年前,永璂正是叛逆期的年纪,又受了打击,难免一时把话说重了。可皇您不是小孩子了,怎还跟他一般见识呢?父子哪有隔夜仇的?”
皇帝感叹道:“圣祖爷在世时,每每提及二废太子,都伤心泣泪。朕到了今时今日,才能体会到圣祖爷的心情,明明对他倾注了所有的心血,为什么他却不能回报朕之一二?”
映芸缄默了,须臾才说:“永璂不是太子,皇何不待他如民间父子一般,是至亲,不是君臣。永璂本质淳朴,学问天赋又高,不如给他一个喜欢的差事,自然与皇您会有往来,慢慢修补父子间的感情,岂不比现在冷着彼此强百倍?”
皇帝听了她一阵子的劝,心头倒也舒服了一些,道:“你说的是,成婚后,就让他负责编纂御制满蒙文鉴吧。”
对于永璂,映芸心底多少有些愧疚,即便她现在回来了,却不能跟他相认,甚至还要躲着他。
毕竟,她真实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日之后,皇帝有意与永璂重拾父子情,屡屡召他入园子里说话,并定下了他成婚的日子,待回了宫,就操办此事。
皇帝的一举一动,总是牵动着许多人的目光,尤其是对待皇子们的态度。
这日,庆妃留在皇贵妃寝殿小坐,提到十二阿哥,眉头深锁地说道:“娘娘,您说皇这是在想什么呢?十二阿哥打入冷宫数年,怎就突然冒出了头?”
皇贵妃面色忧郁,道:“不论怎么说,十二阿哥都是皇的嫡子,皇如今剩下的这些阿哥里,也只有永璂能入眼了。”
庆妃叹道:“朝堂的事情,瞬息万变,咱们身在后宫,真正是半点法子也没有。”
说着,庆妃忽然眸光一闪,又道:“乌拉那拉氏薨逝四年了,皇既然能与十二阿哥破冰,是不是说明皇已经放下了?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娘娘您在皇贵妃之位已有多年,是时候该更进一步了。”
皇贵妃知道,庆妃的意思是,眼下或许是她封后最好的时机了。
能名正言顺地位主中宫,这是她入宫数十载期盼之事,可似乎又不是那么容易的。
现在老佛爷并没有封后的意思,她想要一步登天,恐怕还要另辟蹊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