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琳远赴四川后,和府顿时感觉清冷了不少,映芸长年宿在宫中,只在逢年过节回来一趟,这府中就愈发显得萧条了。
这日,映芸听闻霁雯染了病,便早早跟皇帝告了假,专程回去看一看。
甫入房门,便听见霁雯咳嗽得厉害,瞧着风寒也非一日两日了。
霁雯披了件黑狐外罩,一面咳着,一面翻看着府中的账目。
映芸卸下官帽,双手往炭火边烤了烤,道:“我让你管着府中的账目,原不过是想给你点事情做做,打发打发时间,你倒好,这般劳心劳力,身子抱恙了还看那劳什子做甚?”
说着,映芸抢过了她手中的账本,递给她一碗茶水润嗓子。
霁雯抿了一口,顺了顺喉咙,笑道:“都是自己家的银子,我不管谁管?”
映芸随手翻了翻繁琐的账本,道:“府中的账目细碎,难为你一笔笔记得如此详实……”目光一眼扫下去,她忽然皱起了眉头,又道:“为何喜塔拉氏的开销如此之大?”
霁雯秀眉微微一蹙,道:“她日日要进食燕窝、人参,若不依她,她便到我跟前闹。我念她是长辈,不愿与她起冲突,能依的便都依她了。”
映芸一页页地翻下去,疑道:“就这两天,她要了一斤燕窝?这是当饭吃呢?”
霁雯默了默,道:“她也不是自己吃,我派人跟着她,发现她时常将府中的名贵吃食带回老宅去。我后来让人打听了,她是带回去给了儿媳妇补身子的。”
“儿媳妇?”映芸很少听阿琳谈起喜塔拉氏,故而不知道她哪里还有一个儿媳妇?
霁雯点头说道:“喜塔拉氏跟前夫有一个儿子,前夫亡故后才改嫁了你阿玛。她的亲儿子不成器,成日里混在京城,去年看了一个楚馆的女子,还有了身孕,便执意要娶她过门。喜塔拉氏不肯,两人僵持了很久,后来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了一大笔银子,替那女子赎了身,便私下成亲了。”
映芸猜想着,喜塔拉氏儿子的那一笔横财,或许是与宫中的人有关,推算日子,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喜塔拉氏不时地出现在府门口。
霁雯又道:“喜塔拉氏虽不喜欢那女子,但那女子的肚子里好歹怀着她的孙儿,所以也就默认了。”
映芸哼笑一声,道:“她倒是会薅羊毛,拿和府的东西去贴补她的儿子,你也这样由着她?”
霁雯无奈地说道:“我是瞧那孕妇可怜,老宅早就被掏空了,她夫君又日夜流连烟花之地,要不是喜塔拉氏给她捎点东西去,怕是早就揭不开锅了。”
映芸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啊,心太善,殊不知就是喜塔拉氏惯着她儿子,才有了今日的破事儿。”想着,映芸又问:“你可知她儿子叫什么?常去哪儿?”
霁雯道:“全名不清楚,只听喜塔拉氏唤他喜宝儿,常出现在河坊街一带。”
映芸一一记下了,道:“好了,这事儿交给我,你就别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