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河坊街回府的次日,映芸正准备入宫当值之时,刘全却在门外禀报说:“大少爷,喜塔拉氏的儿媳妇求见,奴才引她在正堂坐着,您见不见?”
映芸与霁雯相觑一眼,问:“她有什么事要见我?”
刘全摇头道:“奴才不知,不过看她红着眼眶,像是遇到了难事。”
“你先去吧,我一会儿过来,”映芸看了看霁雯,又道:“我最怕女子哭哭啼啼了,你随我一起去,能劝就劝一劝她。”
霁雯点点头。
两人相伴入了正堂,见了喜塔拉氏的儿媳妇,挺着硕大的肚子,瞧着即将临盆了,整个人看去格外臃肿。
“卿怜拜见大人。”那女子撑着身子起来,屈膝就要下跪。
霁雯扶了她一把,道:“你身子重,不必多礼。”
映芸示意她坐下,彼此打量了一番,见她面容姣好,脸的泪痕未干,更透了三分楚楚可怜之相。
听说她出身不好,如今虽嫁为人妇,但依然被邻里瞧不起。
映芸淡淡地问道:“你今儿过来,是有何事?”
卿怜抹了抹泪,道:“夫君昨夜一直未归,妾身担心他出事,便街去寻他,却听人说,夫君昨夜在河坊街与人起了冲突,一时不慎,伤了刑部侍郎的公子,如今,人被刑部扣下了,关在大牢里。妾身一个妇道人家,没有门路,实在是万般无奈,才来恳请大人,能否通融一下,让妾身入刑部见一见夫君?”
“昨夜,他与人打架了?”映芸疑问道,与他分开时,他还一心扑在赌坊里,难不成后来又赌输了?
喜塔拉氏的这个儿子,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想着,映芸平淡地说道:“他伤了人,自有律法约束,我虽为御前侍卫,但刑部之事,我也不能干预,恕我无能为力。”
卿怜听着,眉头一蹙,道:“大人,您不帮他,就没肯帮了。刑部那地界,一旦进去了,那都是要脱一层皮的……”她低头抚了抚隆起的腹间,又道:“求大人怜悯,妾身不想孩儿出世就没了父亲。”
映芸素不爱关闲事,何况是喜塔拉氏的闲事。
霁雯却叹道:“她夫君虽然有些荒唐,但可怜妻儿无辜,夫君,您要不就帮一帮她,去一趟刑部,问一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霁雯都开口了,映芸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思,只得点头应下,道:“好吧,你让她先在府里歇着,我去看了再说。”
“谢大人,谢大人……”卿怜止不住地感谢。
映芸轻叹一声,古代的女子当真可怜,凡事都以夫为天,没了夫君,犹如天塌了一般。
离了府邸,映芸往刑部去了,一入刑部的大牢,哀嚎声宛若人间炼狱,一个个凄惨无比,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哆嗦着缩在牢房的墙角,身还带着伤。
映芸在狱卒的带领下,才在一间泛着恶臭的牢房外见到了喜宝儿,披头散发下的人,身已然受了鞭刑,触目的伤痕,昏沉沉地躺在茅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