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惇嫔正得势,雅琴也不与她争辩,朝她福了福身,便回了寝殿伺候皇贵妃起身。惇嫔的傲慢之语悉数传入皇贵妃耳中,却也任由她在殿外放肆。
雅琴恭谨地替她戴双盘东珠,低声说道:“惇嫔她小人得志,娘娘您若不严厉惩处,今后只怕这宫中人人都要效仿她了。”
皇贵妃淡然对镜相看,道:“那今儿就不见她了,让她回吧。”
一个闭门羹,对于一位新晋的嫔妃来说,也算是当头棒喝了。不过,惇嫔向来不把皇贵妃看在眼里,能否当面拜见,也不当一回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雅琴客客气气地送了惇嫔出门,只说皇贵妃身子不适,让她改日再来。
待回了寝殿,皇贵妃正饮着一小碗牛初乳,眼角瞅见雅琴进来,便笑看着她,道:“惇嫔这人脑子简单,性子又张扬,方才肯定又是骂骂咧咧出去的。”
雅琴道:“娘娘您都说中了,惇嫔她阿玛是武将出身,教的惇嫔也是一身草莽气,哪有一宫主位娘娘的样子。”
皇贵妃懒懒地说道:“这许多年来,慎嫔、忻妃相继殁了,东西六宫几处都缺了主位,后宫冷冷清清如冰窖一般,几个贵人削尖了脑袋都挤不一处主位,这惇嫔能脱颖而出,凭借的是什么本事,咱们不得而知。但看不惯她的人,却不止延禧宫一处。”
雅琴疑道:“娘娘您是指储秀宫的庆妃娘娘?”
皇贵妃默然一笑,摇头说道:“庆妃身在高位,做起事来难免束手束脚,不然,怎连自己宫里的人都看管不住?庆妃有她自己的顾虑,永琰养在她的膝下,她就不会跟皇硬碰硬。”
“那娘娘您的意思是……”
皇贵妃诡秘一笑,道:“你别忘了,还有景仁宫那位兰贵人,她做了近二十年的贵人,一心盼着晋封,如今反而让惇嫔捷足先登,后来者居,她会肯吗?”
雅琴会意地笑了笑。
皇贵妃又道:“庆妃拉不下这个脸去闹,你便去撺掇兰贵人,我倒想等着看一出好戏了。”
“是。”
景仁宫与延禧宫毗邻,雅琴不过去兰贵人那里闲话了几句,那兰贵人便沉不住气了,性子又跟年节的炮仗一样,一点就着,立时信誓旦旦地去翊坤宫闹事了。
惇嫔锦衣华服地让人抬着她,游荡了大半个东西六宫,这才姗姗而归,前脚刚进了翊坤宫的门,那兰贵人后脚也跟了来。
彼时,映芸正躺在院子的摇椅闭目养神,忽闻翊坤宫门口传来阵阵脚步声,来的人似乎还不少。
惇嫔刚进了院子,与映芸对视一眼,便静候一旁,两两相对。
映芸不耐烦地睨视着她,问:“外头的人,是你招惹来的?”
“不是……”惇嫔撇撇嘴,道:“我就按规矩去延禧宫请了个安,哪有工夫招惹旁人?”
映芸打量着她,道:“你这一身花枝摇颤的,还说不是你招惹的。我看你是吸引不了蝴蝶,反倒惹了一群蜜蜂回来,仔细蜇得你满头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