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和井希都心知,宫耀是动情容易忘情难。
齐悦很欣赏他这种不假公济私的大义,严格自控的自觉,对宫耀表示出明确的褒奖。
“元启”这个角色演到最后,说不定可以很好地给他上一课。
蓦然回首,发现最适合他的女生,就是和他一样默默守护在身边的井瑶。
导演也认同道:“不错,如果由井希和齐悦这对生活中的夫妻来演绎‘孔因桀和梁小婉’这对难婚情侣,卖点会更足,你们两个,也是我导了这么多年戏里,最不像新人的最圈外新人,我很期待这个挑战,井希,你觉得呢?”
井希这个醋吃到今天,齐悦完全明白了,为了能够和她在戏里培养戏外的感情,他可是下了一番狠功夫。
井希不多话,举起酒杯:“却之不恭,尽力而为。只是,我父亲那边……”
“你父亲那边,我会去说服他。”导演也举杯,眸光坚定不可违。
宫耀咬开两瓶啤酒瓶盖,起身,对井希以目示意:“希少,聊两句。”
井希起身接过宫耀递来的一瓶酒,跟去了阳台。
庆城的夜景,尤其在进入夏季后,褪去了冬衣下的浓重雾霭,露出城市璀璨绚烂的华贵本貌,多年来始终保持着长江沿岸西南角上“最娇俏的星河姑娘”封衔,在旷阔无比的星河城上,感受着熠熠霓虹围绕在身边、标志着新时代繁荣昌盛的无忧景象。
宫耀趴在半腰高的栏杆上,看着如此美丽的城市,如此感慨:“庆城真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有美有情,如果我能早点过来看看,说不定今天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井希背靠着栏杆,看着屋里吃得津津有味的齐悦,唇边漾出一抹浅笑:“宫少这是想对我说,还好‘你’来得早?”
“是啊,所以希少真是用心良苦。”宫耀喝了一口酒,悠悠笑说。
“噢?”井希浅疑的目光顺着灯光看去的视线凝在他一双幽光漫漫的瞳间,和那若有所表的笑脸上。
宫耀举瓶敬他:“首先感谢你解决了宫家目前的困局;
其次感谢你给宫家提供一条进驻中国市场的康庄大道,以‘人间宫阙’在新加坡的社会影响力,真的很难主动去和有兴趣的房地产商商谈合作;
在你之前,主动找上门的商家也有很多,大部分都不符合宫家的番位,很难达到彼此满意又统一的地步,和寰亚合作,是成全了你我两方皆圆满。”
宫耀说一句,喝一口酒。
这满溢的诚意,井希很满意。
宫耀又喝了一口,瓶中酒喝去大半,他弯腰将酒瓶放在地上,轻舒一口气,道:“感谢的话说完,还请希少别介意我接下来的不当。”
井希还是看着屋里的齐悦,笑道:“宫少请说。”
宫耀当真是不客气,直道:“希少千选万选,偏偏选在电影开拍的前夕,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让我知难而退吗?”
井希喝了一口酒,在这件事上并不理亏:“宫少这话还真错了,选在这个时期,是因为我父亲刚刚把寰亚过户给我,我对寰亚有了操作的实权,才开始实行自己的商业计划,和宫家合作,是开始且扩大的第一步。”
“那为何宫家寄给希少的合约,希少迟迟签不下来?就连宫家发完设计图后,也迟迟等不来?可是为了等我主动退出,来找你求和?”
井希正了正身,道:“合约已经在今天下午签好寄了过去,我想等你来,并非为了你所‘求’,这个字太过了;
想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能向父亲交代,不想让他老人家觉得,我是在正面干预寰宇的事。而你,愿意顺着导演来成全我,不也是不想直接面对我父亲的疑问吗?
所以这点我不否认我的确有私心,如果换作是宫少,可愿意自己的新婚妻子和自己的情敌拍感情戏?”
宫耀对井希的这点小心思哭笑不得:“太幼稚的事,我宫耀还不至于做。不过希少还是多虑了,作为已婚演员,交叉性和其他男演员拍感情戏,是每个专业演员必须要面临的市场需求,这是给观众的新鲜感,同时也是角色需要。”
井希也笑了笑:“那是对专业演员,并非齐悦,齐悦的演员生涯启在《长情之蔓》毕也在《长情之蔓》,这是圆满她自己的写作生涯,并非是在取乐市场,市场反馈,我们只能尽力,不能左右。”
“希少若真的在乎齐悦,为何举止间对她像朋友,不像妻子?”
“那要怎样才算妻子?亲亲我我,腻腻歪歪?你对齐悦的了解,觉得她愿意那样吗?”井希不吝反问。
“我只是想告诉你,换作我,我一定牢牢把她抓紧了,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
齐悦是个没有演戏经验的女生,在开场的那些苦情戏里,她几乎是两条过,绝不超过三条,让我这个旁观者看着,几乎都相信了她就是‘梁小婉’;
能够超过很多专业演员,达到这种效果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的表演情绪全部源自生活,这恐怕不应该是一段幸福的婚姻应当给予她的?希少是个聪明人,但旁人也不傻,新婚该有的陪伴和甜蜜,是骗不了人的;
希少,我很慎重地告诉你,我喜欢她,非常喜欢她,这种喜欢确实让我无法情感代入,因为代入的结果,是难以自拔,我不想难以自拔,爱而不得,不是我想要的,请你务必珍惜。”
“所以你这是在向我下战书?”井希问。
宫耀苦笑着叹气:“不,只是一种友情提醒,自从你决定和宫家合作后,我对齐悦就只是一种远观的欣赏,像读者一样的喜欢,宫家的数十年基业和前程,不能毁在我的一厢情愿造成的影响里;
你们之间的种种我无权干涉,只希望,你既然得到了她,就请你好好对她,如果哪天,我看到她眼睛里有眼泪,我会毫不犹豫变成和‘元启’一样的人,那个时候,只怕希少是有理说不清了。”
井希皱了皱眉,斜了他一眼。
还真是意想不到,宫耀这个葫芦里,还有这层意思。
井希唇角不觉展开好奇的微笑:“所以你愿意让贤,是为了留下证据,好要我自我提醒和约束?”
宫耀大义一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是的,就是这个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