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所言正是秦瀚已经担心的,正直此时,众人听到了浦舒玉禀报。
“陛下,天卫在今日得到消息,原高黎国国王托人送信到陛下殿前,希望陛下能够派军护送国王来大宁,并试图得到陛下援助复国。”
“高黎国王?”
听到这些,秦瀚明显的眉头一皱,摆明不喜这话里的意思。
高黎本是不臣服宁朝的,不然也不会出现元庆三十四年的出征。
元庆三十四年那次宁朝占据了高黎近半国土,自此,高黎国王上下尽是表明了归附之心,认大宁做宗主国,自己则以藩国自居。
如今高黎内部政变之心想来也是部分皇亲和军队不满高黎国王今年的懦弱,潜伏准备已久。
对不打不听话的藩国,秦瀚自然不会看中。
“高黎国王不是被那叛军造反囚禁了?怎么还能向朕求援?”
浦舒玉沉声道,“这信高黎国王私下联络的一些旧臣送来的,属下觉得事关重大,特启奏陛下做主。”
“是么”秦瀚微微颔首,虽说心底十分抗拒,可目光落在眼前的一众臣子身上,便有些拿捏不住主意。
沉重的步子声在殿中响起,许久,才是听闻止步。
“如今大宁南北两面都是面临战事,朕哪里能腾出手护那高黎国王来大宁境内?”
况且新任高句丽国王说不准随时会动手处理一干人,怎么会容他安稳到别国?
就算他答应,大宁的军队如何去高句丽?如何接到被囚禁的国王?
高句丽对朝廷态度如何,秦瀚没接到来使之前,也并不想因为一个高黎国王彻底激怒高句丽。
虽说他有足够的面子面对区区小国,可到底如今局面不是容易应付的。
“属下也是这么想,只是,高黎毕竟臣服于大宁多年了,陛下若是不搭以援手,恐怕其它诸国会对我们有轻视不忠之心。”
这些,无需浦舒玉多说,在场的人也看的明白。
靼丹既然联合高句丽,想必暗地里帮助过叛军,以后也未尝不会想办法在其它西域诸国上给大宁惹下乱子来。
“也是,”秦瀚有些头疼,想了想,“大宁军队去高句丽显然不可能了,浦指挥使,你稍后看看天卫在高句丽的人手是否足够,能不能暗地解救高黎王,将他带回大宁境内,到时候朕派军队一齐接应。”
秦瀚道出最稳妥的办法,却是浦舒玉摇头,直接给了最可叹的答案。
“陛下,高黎叛军叛乱之时,高黎的那部分天卫基本被高句丽王派人除掉了,现如今的人手恐怕不能解决高黎国王。”
“岂有此理!”
秦瀚听这话,扣掌大怒。
“天卫的人他也敢打,这高句丽简直欺朕大宁无人!”
待发泄一般火气,也是无了办法。
秦瀚终究还是不愿在高句丽大下心思,只是模棱道:“既然没人,就尽力而为,回信过去,朕一时也无能为力,希望国王自己组织力量掏出高句丽,朕会派军在边境迎接高黎国王平安到京城。”
“属下尊命。”
高黎的事情暂且就此放去,众臣也知道如今派军队使者要求高句丽放出被关押的高黎国王不现实,对这些也是没有过多讨论。
只是,秦瀚与几位大臣在派军增员北地和南边战事上的问题出现的分歧。
好不容易准备了这么久,他是希望南北兼顾,既能保护北地国土安然,又能继续增兵,尽可能在今年将交趾攻下。
但这激进的想法,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乃至两位阁老都不赞同。
他们希望对南边撤兵,全力抵御靼丹南下。
“岭南交趾等地,自古瘴气多发,若是趁这冬季开春不早些拿下交趾,等入夏雨水到来,将士们水土不服,容易突发疾病,难以作战,到时候恐怕一拖再拖,交州路远曲折,后勤粮食都是大的开销。”
“而烟云等地固然重要,可朕倚靠火器之利,北地稍微防守,靼丹和那高句丽自然成不了气候的,过一段时间依情况再调整增兵计划也不迟。”
秦瀚年轻气盛,对于交趾的战事启动便是启动,如今正是攻占交趾的时候,他根本不愿就此停下。
毕竟,幽州是易守难攻之地。
周首辅出门劝解,“陛下,交趾国民风虽彪悍,可到底积贫积弱,陛下想什么攻打都行,唯独对北边的幽州,不得不重兵防守,现在高句丽已经趁我们不备占领不少失地,若是再联合南下,到时候”
“阁老啊,您这是”
秦瀚气得来回踱步,心底万般不愿遵从,可也不能驳了一干老臣面子。
“阁老怎么就怎么就不明白朕的想法”
纠结一阵,他抬眸四望,却是发觉殿中几人都是附和周首辅的主。
满目失望,秦瀚微叹的目光忽地是落在旁边正在逗弄侄儿的皇姐身上,他不仅是脸上涌起几分色彩来。
商议家国大事,本皇姐不该有资格来的,不过事先他对几位重臣是以私下商议的旨意告知,便也没有按着规矩。
因此,早间他也顺便将大皇子一并带上了。
现在他是心中愤懑,只能把这半点希望寄托到自己亲姐姐身上。
“皇姐聪颖,对于靼丹几国的战事,几位阁老是建议南边休战,可不知皇姐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这话刚出口,几位臣子脸上就不好看了。
暂且不言他们这干臣子与长公主的恩怨,便是长公主与陛下明面的感情在那里,他们也是不乐意给这位长公主好脸色的。
国事商议,云熙长公主早来了,他们也不能赶人家走,可偏偏现如今陛下问起长公主这种大事,他们就坐不住了。
孙尚书先一步要起身说什么,可屁股刚离开位子就被天子一个凌厉的目光瞪了回去。
“啊?”秦沅汐抱着秦柄,有些茫然地抬头,似乎没料到这些场景。
正色须臾,她才是咳嗽一声:“战争上的事情皇姐不便参与,皇帝按着自己的想法就好,什么法子最好准了就是,只是国家之事,切不可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