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口洋面,碧空如洗,船帆如云,老闸船、鸟船、福船各种船只于洋面航行着,当然也少不了辽式的纵帆船,这种船因为节省人力,且速度快、能抢风航行而深受大明海商的欢迎,在过去的十年间,从辽东直到南天门,有超过两千艘大小纵帆船下水,它正在迅速取代福船、鸟船,成为大明海的主宰者。
不过,在这面一色的东方船只中,有一艘“福禄特帆船”式的帆船正扬帆漂在海面,尽管船是“福禄特帆船”,不过船却飘扬着葡萄牙的旗帜。
站在舷尾的安德烈船长,时而把目光投向远处的明国船只,在放下望远镜时,他对身边的大副汤姆说道。
“汤姆,你看,就是这些明国人的商船,把我们赶出了这面大海,甚至就连我们来澳门,也要冒充葡萄牙人!”
安德烈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快。
“如果我们在南天门进行贸易的话,成本至少增加一倍,就因为该死的明国人垄断了贸易,还有……”
就在这时,汤姆手指着大海说道。
“快看,是明国的快速舰!”
顺着汤姆手指的方向,只见一艘线形修长,形态优美的快速军舰正朝着他们快速驶来。
快速舰这是欧洲人对明国快速巡舰的称呼,它的原型是南北战争时的风帆巡洋舰,它是吸取了“飞剪船”的理念,专门从事海破交,以航速快而著称,堪称是一种近乎完美的风帆舰,只不过,它迎头碰的蒸汽机。
不过在这个世界,它却得到了广泛的应用,甚至对于大明海军而言,这种仅仅只装备12门九斤炮以及4门大口径酒瓶炮的快速战舰,正在成为海军的主力。原因无它够快。而线形优美的的快速舰,甚至成为了大明海军的象征。
迎风破浪驶来的军舰,在接近这艘“葡萄牙商船”时,很快就发出了让他停船的信号。
“船长,他发信号让我们停船接受检查。”
“检查?查什么?他们是海关吗?”
安德烈大声问道。
“不是的,他们是海军。”
“不要理会他们,告诉他们,我们是葡萄牙商船,要去澳门。”
在船长的命令下,船的水手们立即扬起满帆,朝着澳门的方向驶去,不过这种荷兰式的大帆船,显然不可能跑得过海军的“快速舰”,不过只用了十几分钟,就被军舰追了,在两艘并排航行时,安德烈、汤姆以及船的水手们都被吓的脸色煞白炮窗后,一根根巨大的炮管直直的对准他们。
“我的主,这,这炮口至少有一英寸粗……”
面对如此庞大的火炮,这一瞬间,别说早抵抗了,船的英国水手甚至连死的念头都有了。
这一炮轰过来,可就……看着炮窗后神情“狰狞”的明国水兵,有一些胆小的,甚至有了要跳海的念头。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一声陌生而又让人害怕的吼声。
“放……”
即便是在澳门,港口的人们,也能够清楚的听到那声炮响,一声猛烈的炮声,震撼着整个澳门,在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朝着海看去时,他们看到了一艘欧洲船只升起了白旗。
“这是怎么回事?”
澳门岛的葡萄牙人无不是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在这一瞬间,他们的心里冒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而于此同时,更让他们惊讶的是更多的明**舰出现了。
……
在踏“山东号”这艘三层甲板战舰的第一时间,费苏沙,这位澳门总督就立即大声抗议道。
“提督大人,我抗议,鄙人要向贵国提出严重抗议!”
十天前,当郑芝龙抵达广东任,出任南洋海军提督的时候,即便是费苏沙,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过只是正常的海军人事调动而已,那怕是南洋海军是大明规模最大的舰队。
甚至他还满心欢喜的期待着与郑芝龙结下深厚的友谊,毕竟,这位郑提督还有一个名字叫“尼古拉斯一官”,他那怕不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但也是教徒,交道总会好打一些。
可费苏沙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尼古拉斯一官”打交道的方式,居然是率领舰队围住了澳门,然后炮击了一艘葡萄牙商船。
“提督大人居然下令军舰袭击葡萄牙商船,这是不可以接受的!”
在说话的时候,费苏沙甚至又特意看了一眼,这艘军舰旁的那艘商船,那简直就是像是被海怪蹂躏过女神似的,它的船艏的女神被大炮轰飞了大半,只剩下残存的一些碎块,一个巨大的缺口,黑洞洞的,看起来极为恐怖,
他们明明只打了一炮!
一炮就把女神轰没了……
大明炮也太厉害了吧!
“袭击葡萄牙商船!”
冷冷的看着费苏沙,郑芝龙冷笑道。
“来啊,把那些船员押来!”
片刻后,被五花大绑的安德烈等人就被押了过来。
“你们是那个国家的人!”
“阁下,尊贵的阁下,我们,我们是英吉利人,请阁下饶过我们的性命。”
安德烈这个时候,那里还敢狂妄,在“女神号”被一炮轰掉半个舰艏后,他的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害怕,还有就是活下来。
一听他们是英国人,费苏沙立即惊声尖叫道。
“英国人,你们英国人为什么到这里,难道你们不知道,澳门只准明船和葡萄牙船只进出吗?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而且还冒充葡萄牙商船,你到底是什么居心,提督大人,这件事和我们绝对没有丝毫关系……”
不等费苏沙把他说话,一本航海日志就被丢到了他的面前。
“费苏沙总督,来,你自己念念这一页……你告诉我,这面写的是什么?”
瞬间,费苏沙变成了哑吧。
即便是不认识英文,费苏沙也知道面写的是什么,作为澳门总督的他,是欢迎各国的船队来澳门贸易的,那怕是这违反了明国的法令,可面对利益,谁能抗拒得了?
况且,对于澳门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贸易。
离开了各国的商船,澳门就是一座死港。在明国为了垄断大明海的航行,禁止外国商船直接来本土贸易之后,澳门突然变得重要起来,毕竟,各国商船驶到澳门进行贸易,成本远远低于在南天门进行贸易。
在过去的几年中,澳门从中获得了丰厚的利润,但是现在这一切却暴露了,其实,早就暴露了,只不过是官员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来人,按航海条例非法闯入大明港口的他国船只,以海盗论处,将船长安德烈斩首,其它船员一率没为奴婢!”
郑芝龙这边的话声刚落,那边安德烈船长就被两个彪形大汉按跪在地,你都砍下了脑袋。
鲜血足足喷溅了数尺远。
费苏沙顿时被吓傻了眼,这,这样就杀人了?
我们可是听话得很啊。从来没有想过对抗大明,怎么能说撵人就撵人呢!
费苏沙的心里是那个冤啊。
按照往常和大明打交道的经验,只要使足银子贿赂他们,然后每年按时缴纳税金,交够租金。
大明就会对他们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他们一来就砍掉了安德烈的脑袋。
这是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你们不就是想要银子吗?至于一来就杀人吗?
还好死的是英国人。就在这时费苏沙听到郑之龙的最后通牒。
“费苏沙总督,你们有一天的时间作出决定。是降还是顽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