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
不是“权谋”的话,那是为什么?
可以是一切,但绝对不可能是“权谋”。
“法”在皇帝那,“威”也在皇帝那。这意味着全同样也在皇帝的手中。对于掌权者,施以“权谋”?这是多么大的玩笑?
既然不能够对皇帝实施“权谋”,那文官的手里还有什么?
还有“势”!
说白了,就是文官逼迫皇帝时用的从来都不是“权谋”,而是“势”!
文官之间的争斗用的是“权谋”,可是当他们面对皇帝的时候,每每都是“借势而为”。
权谋?
能大得过皇权?
所以他们才会用“势”!
这个“势”是什么?
不是借天下的“势”,而是借着大义,借着大道。
所谓的大义在我,大道在我,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就是这个道理。
就像现在,他们直接给皇帝扣上了一顶帽子“孝道”。
怎么破?
如果皇帝不顺从他们的意思,就是“不孝”。大明,大明是什么?是以孝道治天下。
这个治天下,哪里“治天下”。分明是治天下的百姓,毕竟,对于统治者来说,他们总会想方设法的用一些道德文章去约束天下的百姓,让天下的百姓在那个框子里生活的,在那个框子里受到他们的管束。
什么孝道,什么所谓的忠义,什么所谓的仁义礼智信?
说白了,不过就是统治者的工具而已。他们需要这些工具来约束天下的百姓。为什么需要这些工具?就是为了让天下的百姓变得更听话,更顺从,更服从。从而让他们好去压榨他们,好去把这些百姓变成一根根韭菜。再然后一茬一茬的割着这些韭菜。
这也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术。当然对于这种帝王心术,普通的百姓肯定是不了解的,但是这些官员非常了解,他们非常清楚,对于皇帝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不是文官,不是武将。
而是皇帝怎么凭借着所谓的大道,来约束天下的百姓。
好嘛,皇帝都不孝了,那还怎么治天下?于是乎,自然证明了一点,皇帝是昏君。甚至可能会引起所谓的“统治危机”。
有时候,那怕是皇帝,即便明知道是坑,那也只能装作看不见。不说其它人,就像海端一样,嘉靖为什么杀不了他?
嘉靖不是说他“无君无父”吗?
那文官们就是给海端扣上一顶“孝”的帽子,他死谏是因为对君父“尽孝”,要是嘉靖杀他,就是“虎毒食子”,你瞧,这一个个的都坏的很。动不动就给皇帝挖坑。
甚至坑就摆在那里等着皇帝跳哪,一不小心,皇帝掉进去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就像崇祯一样,他能不想南巡吗?
他又不是真的傻,可问题是那一个个大臣动辄就把祖训拿出来“天子守国门”,你要是逃了,那可就是背弃了祖宗。
诸如此类,有明一代,不,古往今来屡见不鲜。
这都是借“势”,看似被人吹上天的“权谋”之术只不过是小道,一旦掌权失去势力,就是破鼓万人锤。就像赵高和李斯在那里指鹿为马”一样。秦朝那些官员,不知道马是马,鹿是鹿吗?不知道赵高此举,就是要试探是不是政治同盟吗?都知道,但是大家都装不知道,还要配合演戏。
可一但两人失势呢?
无“势”之“谋”,屁都不是。
这些文官们想要“借势”的时候,他们显然忘记了一点,面前的这位皇帝,即不是外藩入统的嘉靖,也不是身残志冷的万历,更不是无能为力的崇祯,而是靠着刀子力挽狂澜的乾圣皇帝。
他不但是一个敢杀人、敢动刀我行我素的铁腕皇帝,而且还极有手段。
铁腕不一定能让人信服,但是手腕足够老辣却足以让任何人为之胆战心惊。
面对他们捧出来的“大义”,朱国强并没有表现的很强势,而是颇为感叹的说道:“诸位爱卿孝心可嘉,实在让朕汗颜啊!”
别看朱国强是在那里夸人,可听在宋学朱等人的耳中,他们立即意识到好像错了!
乾圣皇爷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
“其实,此次去奉天时,德王曾言已经年迈,应颐养天年,可却心念着佛祖之地,于是便动了到天竺颐养天年,研习佛法的心思”
朱国强的直接了当把天竺、佛祖、佛法和颐养天年联系在一起,当然,他知道这样肯定说服不了这些人,这些人拿着孝的帽子扣在自己脑袋上,就必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朕这些时日一直在考虑此事,为人子者不能不尽孝,可是德王意欲往天竺参悟佛法,颐养天年,朕亦为人子,却也不能一味相阻,唯能成全!”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又有一个官员站出来,他刚一站出来,就有十数名官员站了出来千万不要小瞧了一些人的“气节”,为了不让乾圣皇帝再这么“一意孤行”的朝着“逆子”的路上走下去,大伙一定要站出来。
“德王意研习佛法,大可建佛寺,请高僧,又何必远赴天竺”
见到有人昂着脖子跳了出来,甚至有人言辞颇为激烈,只差没说陛下不孝,不足以“治天下”了。
听着他们的这些话,朱国强暗自想到,估计当年嘉靖、万历、崇祯他们的朝上就是这个味道!
这味道,估计他们肯定熟悉。
可搁自己这有个屁用!
朱国强微笑道。
“诸卿忠孝之心,实在是让朕感动的很,于君父如此仁孝,当为天下楷模,德王欲往天竺,朕不能亲往,诸位既为臣子,可愿替君父膝下尽孝!”
啊!
瞬间!
那些原本还哭天抢地的大臣们一个个都傻眼,而宋学朱等人无不是后背冒出一阵汗来,他们顿时明白,为什么先前陛下唇角冷笑了,原本陛下的杀招在这啊!
你们不是说孝吗?
那好,你们就替君父去尽孝吧!
见他们一个个面色苍白的站在那,朱国强倒也干脆,冷笑道:
“怎么,你们不愿意?”
废话!
这事谁他么的愿意,堂堂的实权京官儿,正经的进士出身。居然被远远“贬”到天竺,去什么德国为官,说是替君父尽孝,可这根本就是流放好吧。
简直就是、就是生不如死啊!
可问题是,他们都不知道如何反驳,毕竟大谈孝道的可是他们啊!
能不去吗?
明明大伙都提到了“孝”,都想用大义压皇帝,可现在怎么你们都不说话了,在那几个被点着要去“替君父尽孝”的官员用无辜的眼神望向群臣,表情可怜得似乎随时都要哭出来时。
群臣无不是眼观鼻鼻观心,都不敢说话了。
现在,他们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搁乾圣皇爷这,过去轻车熟路的套路非但不管用,而且皇爷这有的是办法等着他们。
过去,在崇祯朝那会因劝谏皇帝而遭受廷杖,或者被贬官,那可都是邀名买直,那怕就是被当场打死还能留下清名,而且又怎么可能被打死呢?
行刑的宦官们也知道要留几分力啊,要不然肯定会招惹文官忌恨。
可到了乾圣皇爷这,就没了办法,直接一刀砍了脑袋!
人死了一切都没啦!
在清名有个屁用。
得,大家伙不玩“死谏”邀名了好吧。
那现在玩大义总行了吧。
可谁曾想,陛下居然来了个原样奉还,让他们去“替君父尽孝”,这个坑怎么把自己的给埋了。
一时间,众臣都是欲哭无泪,更惨的是居然没有人站出来为他们说话。
不是没有人说,而是没人敢说。
“怎么!”
朱国强的语气一冷,冷声道。
“你们不愿,方才你们一个个不还说着,我大明以孝道治天下吗?君父君父,既然而等为臣子,替朕分忧,替朕尽孝不是理所当然吗?怎么现在一个个都哑巴了!”
陛下的反问,让众臣苦着脸道。
“臣,臣等愿意”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敢说话了,他们也害怕啊。
不单是怕到天竺,同样也怕到德王府当王府属官啊。
那怕他们就是阻止了陛下,让德王在奉天府安享晚年了,又能如何?陛下肯定会让他们去德王府的“尽孝”的,指不定到最后还得给德王守陵,你们不是说“孝”吗?
就让你们“孝”个够。
堂堂进士出身的文官,去守陵。
大伙谁不会权衡利弊!
在众臣应下的时候,朱国强笑了,这帮老东西以为拿出一个“大义”就能忽悠自己。
他们真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
权也好,势也罢,为君者才是天下大势!
朱国强忽然高声道:
“德王请旨移国,实为为国分忧,朕虽为人子,但亦当以国事为重,胡得昆等臣为君分忧,意尽孝于德王身前,忠心可嘉,理应嘉奖,着令将其孝行通传天下,于诸臣家乡建“孝义牌坊”,以表彰其孝义!”
陛下的表彰让众臣当场愣住,现在谁敢接茬?
扣帽子!
谁不会啊!
大义你们以为就你们能用!
朕亦能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