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文卓沉默了几秒钟,才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让徐西很是难忘的话。
“或许是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
“……”剩下的话,郁文卓什么都没再多说。
他走了。
是真的离开了。
他的公司在朝城,终归还是要走的,江安和徐西现在新婚的状态,郁文卓又不可能一直粘着江安,离开的那一天,江安去送了郁文卓。
郁文卓给了江安的肩膀一拳头。
“硬气点!别总是让你老婆欺负着了。”
江安不以为然地耸了一下肩膀,“因为是老婆,所以就不要和她计较啊。”
“行吧,你就是这样的脾气了!”郁文卓笑了笑。
他回到了朝城。
继承,他父亲的公司。
此时此刻,郁城国际的总经理办公室,今天的阳光很是充足,偌大的透明玻璃窗户,从外面射进来的金灿灿的光亮照在人的肩膀上面,那么温暖明媚的样子。
他坐在办公桌前,把玩着手机,等下要和江安打游戏。
很快的。
手机振动了几下。
是徐西发来的消息。
徐西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喻青橙和江黎的结婚照,都一并给郁文卓传了过来。
郁文卓愣了一下,注视着喻青橙的样子,“哪搞来的?”
“你管啊。留个念想吧,以后……祝你好自为之哈!”
郁文卓没说话,只是看着那些照片。
其实他只去过喻青橙和江黎的订婚典礼。
但是两个人的结婚典礼,郁文卓没去过。
这些照片都是喻青橙和江黎两个人的照片,穿着西装和穿着婚纱,最般配的一对。
男人高大帅气,女的清纯甜美,很是般配的模样,只是有那么一张照片,喻青橙一个人捧着洁白的花束,穿着白色的婚纱,躺在大片的红色玫瑰花瓣上面。
她的胳膊抬了起来,搭在了额头,那阳光铺天盖地地落在她的身上,显得她就像是精灵一样,那么不真实,又美好。
郁文卓看呆了。
好吧。
他承认,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喻青橙要是现在是他老婆,该多好。
“郁总,您该去开会了。”秘书走了进来,对郁文卓说道。
郁文卓动了动唇,随意将手机上的照片给助理看了一下。
“将这张照片打印出来,做成相框放在我桌子上,立刻马上。”
“哦,好的郁总。”
秘书心里想着,这女孩谁啊,还挺好看的,是郁总经理的女朋友吗?不知道呢。
郁文卓去开会了。
回来之后,照片已经做好了。
还调了亮度。
显得喻青橙更好看,更动人了。
郁文卓抬起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在心里暗暗地叹气,很是懊恼。
都是人家的老婆了,还是算了吧,以后他别再想了。
他真的很怕江黎和喻青橙会知道他的这份感情,那么他无法去面对江黎喻青橙,更没办法去面对江安和徐西。
江安是郁文卓从小到大的朋友,江安对郁文卓的意义,真的很重要。
“郁总。”
那个没有眼力见的秘书又走了进来,对郁文卓说道:“董事长让您等下去和盛海集团的老总见面签合同,约定的时间是三点。”
现在都已经两点四十五了,快要来不及了。
郁文卓有些不耐烦,“急什么?我知道了。“
他的手依然抚摸着相框上面的女人,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秘书试探性的:“那要不,您带着照片,在路上的时候慢慢看?”
闻言,郁文卓愈发不耐烦的瞪了秘书一眼,“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做事了?老子好好的兴致,都被你给嘚不嘚弄没了,走吧。”
秘书:“……”
郁文卓将照片倒扣了过来,然后抄着口袋下楼。
他坐总裁电梯下楼的,刚下到一楼,从门口处飞奔过来一团不明物体,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嘴里面还在一个劲嘟囔着“让一下”“让一下。”
砰。
下一秒。
这不明物体和郁文卓撞了个正着,塑料袋里面的汤汁洒了出来,溅到了郁文卓干净的西装裤腿上面。
他是个有洁癖的人,迄今为止只不嫌弃江安的口水,
现在明晃晃的汤汁直接地撒了过来,让郁文卓周身的气息在顷刻间变得危险了起来,低头看了过去,微微眯起眼睛。
“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从我怀里起开。”
“嘶……”撞到他怀里的小脑袋,正龇牙咧嘴喊着疼。
郁文卓的耐性进退,这特么的什么玩意,“三,二”
“等等等等!”
一还没数完呢,底下传来了一声倒抽冷气的吸气声音,“我也想啊,不过我的头发好像被你的西装给缠住了”
“喂你别动啊,我头发很疼啊嗷!”
好死不死的,郁文卓低头看过去,这个跑进来送外卖的不明物体的女人,不仅把汤汁洒到了他的裤子上面,那碍事的头发还缠在了他的纽扣上面。
“总经理,这……”一旁的秘书舔了舔嘴角,顿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反正从秘书这个角度,看到女孩子的头对着的那个部位,正好是郁文卓的……额。
反正是挺尴尬的。
眼看着来往很多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偷偷地朝着郁文卓这边打量着,郁文卓不耐烦地箍住了对方的胳膊,将她拉扯到了一边。
“哎哎哎疼疼,你会不会怜香惜玉啊……我是真疼啊……”
“闭嘴,你撞我身上你还有理了?!”郁文卓向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此刻的嗓音更是含着几分锋利和无语。
“要不你把我的头发解开吧,我现在看不清楚路,那就麻烦你了。”
钟文娜只觉得自己整个头皮都已经麻掉了。
“抬起头。”郁文卓一只手箍住了钟文娜的后脑勺,那清冷的嗓音命令道。
钟文娜的动作缓慢又尴尬的,一双眼睛,抬了起来,却在刹那间撞入了郁文卓那一双犹如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面,听到了心跳的砰一声。
竟然是他。
她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在钟文娜的思绪有些发散之际,郁文卓的另一只手摸着她秀丽的腮,手指缓缓地往下,捏高了她的下巴。
这个动作慢条斯理的,却又带着几分让人怦然心动的味道。
钟文娜顿时间更加出神了。
他开了口,嗓音很是低沉好听:“我不会怜香惜玉,你忍着点。”
“啊?”钟文娜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那嘴唇一张一合的,刚吐出这一个字,猛地又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然后已经晚了!!!
下一秒,那只仿佛恶魔一般的大手,扯着她后面的头发,狠狠地朝着后面一拽。
“嗷!!”
杀猪般的惨叫声,划破了整个集团的大厅,来往朝着这边看的眼神更多了,一个个都是幸灾乐祸的。
郁文卓可算是解脱了,将扯下来的钟文娜的头发,扔到了地上,整理了一下面前的西装,给了秘书一个眼色,然后两个人转身干脆就走。
钟文娜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了过去,拦在了郁文卓的面前。
“你,你你给我站住!停下!”
“你又怎么了?”郁文卓那不耐烦的眼神,简直嚣张到了极点似的。
钟文娜抚摸着自己发痛的头皮,执起地上的那缕头发给郁文卓看。
“你怎么能对女孩子这么粗鲁呢?你知道当代妹妹掉发的问题有多严重吗,我好不容易,这么一小撮顽强的头发,就被你这么拽下来了,我秃顶了怎么办?!”
“秃了吗?”
郁文卓懒懒的瞄了她的头顶一眼,那不是头发很多的吗。
然后看向了身旁的助理,吩咐下去道。
“要是秃了,就给她点钱,让她去买生发剂。”说完就直接绕过了钟文娜,转身离开了。
秘书憋着笑,站在了钟文娜的身旁,看着钟文娜。
“小姐,需要我给你钱买生发剂吗?”
钟文娜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有钱了不起吗?说的谁没钱一样,我不稀罕。”
她今天只能自认倒霉了,好好地送外卖,却碰上了这个坏家伙。
……
郁文卓那边,上了车之后,他垂眸瞧着自己脏兮兮的裤腿,沾上了些许油腻的汤汁,那额角处的青筋一根根跳着,那眼神阴凉,像是能杀人了。
“张秘书,去前面的路口停车,给我买条新裤子过来。”
“可是总经理,我们要迟到……”
“已经迟到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郁文卓咬牙,恶狠狠说道。
对于一个有深度洁癖的人而言,把他变得这么脏兮兮的,简直是不能忍,这一切都是因为拜那个该死的女人所赐。
下次别叫她看见他,不然看见她,他绝对会杀了她。
裤子买回来了,郁文卓只能在车里换裤子,这样子看着很是憋屈呢,看见秘书憋着笑的眼神,郁文卓一个眼风扫了过去。
“很好笑吗?!”
“不不不,郁总,不好笑。”
“去查查今天那个送外卖的女人是谁,让她不用干了!”
“是,郁总。”秘书在心里为钟文娜默默地点上了蜡烛,今天算她倒霉了啊,谁让她惹到的人是郁文卓呢。
钟文娜回到了自己送外卖的地方,老板冷着脸对她说:
“这个月,这已经是你接到客户投诉的第25单了,你被解雇了,以后不用你送了。”
“不是吧。”
钟文娜在心里暗暗替自己叫屈,今天这种情况,真的不是她的错,是意外。
她生来一张惹人怜爱的脸蛋,双手合十,对着面前的老板撒娇道:
“老板你就行行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我保证下次我肯定会平安准时送达的!我失去这份工作的话,我就没钱交房租了。”
换做平时,老板还对她这样可怜兮兮的样子,有几分心疼和怜惜。
毕竟这年头年轻的小姑娘,一个人打拼不容易,但是今天。
“唉,娜娜,我实在是留不住你了啊!这次投诉你的大客户,是个大老板,地位身份很高的,我惹不起,你还是走吧,我感觉送外卖不适合你,你去做别的职业去吧。”
钟文娜也不是个完全厚着脸皮的人,老板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强求什么。
在心里面暗暗咬牙,都是被今天那个男人给害的。
可怜了她送外卖短短三个月的生涯,就这么在今天,画上了彻底的休止符。
钟文娜回到了自己租的小公寓。
这是一栋单人的公寓,她自己一个人住,屋里面有些许的凌乱,她已经好久没打扫了,随手拿过桌子上昨晚上吃剩下的苹果,吃了起来。
郁闷。
接下来该找什么工作好呢?她得生活啊。
“诸事不顺!”钟文娜狠狠咬着手里的苹果,脑海中却浮出郁文卓那张脸。
其实,她是认识郁文卓的。
也算不上认识。
就是那么一次见过。
思绪有些恍惚了,记得当时看见他的时候,是在一年前,那是在一个傍晚,黄昏如酒,水天是湛蓝色的。
郁文卓他一个人站在朝城的江边,就那么站在栏杆处,望着远方,一个人很寂寥的样子。
当时她骑着电动车从他的身旁经过,看了他一眼,心里一动。
是因为他脸上伤感的表情。
让人觉得他是个很悲伤,很孤独的男人。
也是渴望爱的。
只是没有。
“啊呸。”钟文娜及时止损,用力甩了甩脑袋,眼底迸发出怒火,“肯定是他投诉我,害的我没有工作的,这种混蛋,我还想他做什么呢。”
但是,嘴上这么说着,脑子里却还是忍不住浮现出郁文卓的样子。
其实他长得挺帅的,是属于有点桀骜不驯,却又透露出几分阴冷的调调。
他长指挑起她下巴的那一刻,眼神里面藏着冰冷,但是那黑白分明的眼,就像是一滩深深的漩涡,看一眼好似就能将人给吸进去似的。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那手指好像还挺好看的呢。
“叮铃铃……”手机铃声拉回了钟文娜的思绪,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咳嗽了两嗓子,把电话接了起来,手指在前面的腿上打着圆圈。
“喂,爸爸。”
那端传来了一道威严又苍老的嗓音:“怎么样,在外面受苦受够了吧?!也该回来了吧,我的大公主。”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