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虽然还活着,但是他已经死了!”
李隆基逊位,并远走巴蜀的消息传来,陈萼不禁心生感慨。
媚娘也叹了口气:“想不到临到老来,竟是自行流放的结局,虽然贫僧恨他的无情无义,却也为之惋惜,好好的一个明君,怎么临到老来就昏匮至此呢。”
媚娘和婉儿已经搬回大明宫了,美其名曰故地重游,但是李令月心里清楚,这个娘就是来监视自己的,生怕自己和陈萼搞出些什么,万一再弄个孩子出来,那可是天大的事了。
李令月无奈的瞥了眼媚娘,便问道:“要不要派兵追击?”
陈萼摇了摇头:“关西苦寒,纵然让太子得了关西雄兵,亦难以为继
当务之急,首先是称帝,诏告天下,确立正统地位,同时颁布科举改革,并制订出十年制宪的计划,然后向东用兵,扑灭伪燕,西边只须守着关隘,再切断巴蜀与河西陇右的联系,不出数年,废太子政权必不战自溃。”
“嗯,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见!”
媚娘点头赞许。
陈萼却是提醒道:“你怕是忘了我们的约定吧,进宫之前是怎么说的?”
“哼!”
媚娘哼道:“不就是不干预国事么,我哪里干预了,赞同两句都不行啊?”
“扑哧!”
婉儿扑哧一笑,牵起媚娘的手,便道:“圣上,妾觉得还应加上一句,西逃百官将士的田产房宅由朝廷代为保管一年,如一年后不回来认领,悉数充公。”
“嗯?”
媚娘眼前一亮,刚要夸赞,却是紧紧闭上嘴巴,不满的瞪了眼陈萼。
李令月笑道:“婉儿这个主意好,朕登基大赦天下时颁布出来。”
“多谢圣上夸讲!”
婉儿笑着施了一礼。
陈萼明令禁止媚娘干预政事,但是不禁婉儿,婉儿官复原职,替李令月打理书。
三日后,潼关收复,又过十日,李令月于南郊筑坛,自行加冕,登基为帝,取年号共和,今年依然沿用天宝,明年为共和元年。
于登基大典上,李令月宣布了改革科举,设国子监,正式将生员划分为童生、秀才、举人与进士,依次有县试、府试、乡试与会试,在地方上,设立相应的学官与学府,再由殿试选出三甲与两榜进士,分任翰林院编撰与编修,并于六部轮换实习。
随即宣布大赦天下,免关中三年税赋,对于伪燕,凡以安庆绪及史思明父子、严庄、高尚等首谋头颅献上者,赏万金,封开国候,余者于唐军到来之前开城献降,可赦其罪,既往不究。
另对于李隆基,进号逃皇帝,废太子李睿为庐陵王,西逃将士及百官的田宅保留一年,否则充公。
至于立宪,并未在大典上提起,毕竟说句现实话,君主立宪和普通老百姓没关系,立宪的本意不是向平民百姓分权,而是统治阶层内部的权力分配与协商机制,将来会以明发上谕的形式作正式阐述。
祭坛周围,甲兵林立,数十万计的民众观礼,不时就爆发出阵阵欢呼。
“哎”
韦后也与玉环观礼,这时便感慨道:“娘娘,当年太宗皇帝办科举,曾大笑曰: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可是与圣上对科举的改革相比,又算不得什么了,这才是真正的尽纳天下英才啊,有才能的人,都去当官吃皇粮了,还有谁会吃饱了撑着去造反?
玉环点头道:“不愧是长公主,确是一奇女子也。”
韦后摇摇头道:“我看不见得,长公主未必能有此妙策,多半出于陈状元的手笔,娘娘你看,那不就是么?”
玉环看过去,陈萼也在祭坛上,虽身着侍卫服侍,却是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不禁俏面微红,一丝羞涩涌上了心头。
韦后低笑道:“娘娘莫急,奴婢尽快把陈状元给娘娘带来。”
“谁急了?”
玉环不依道。
韦后也美眸含春,望向了台上的陈萼。
灵山!
弥勒佛祖收回凝视水镜的目光,叹道:“可怜紫薇大帝一番谋算,竟便宜了陈光蕊,那李令月摆明了个傀儡,大唐朝真正做主的人是他啊,此子倒是好手段,不声不响就谋了国,厉害啊!”
“阿弥陀佛”
如来喧了声佛号道:“陈光蕊起初并无异心,说到底,还是紫薇大帝沾染了人间帝王的习惯,敲打成性,那陈光蕊也是大能,被敲打多了,岂能没有怨气,一饮一啄,皆有前缘,自作孽罢了。”
“呵”
弥勒佛苦笑道:“我们自个儿麻烦一大堆,胎藏界尽起精兵攻打我灵山,哪有心思去理会别人,只望冥府莫要于此时开辟就好。”
如来淡淡道:“天地不仁,视万物如刍狗,圣人不仁,视百姓如刍狗,按圣人原意,是让凡人去死,死的多了,冥府自开,但陈光蕊手段了得,保住了关中,又拥立新主,兼顾官绅,可谓力搀狂澜,人间的动乱并未波及开来,未来数年内必将平息,与圣人预料不符。
既然凡人死的不够数,只能由仙人去死,可如今已经死了那么多大能,冥府尚无开辟迹象,怕是还需要圣人鲜血浇灌啊!”
“这”
弥勒佛祖心中一惊。
圣人陨落,这搁在以往的元会连想都不敢想。
“阿弥陀佛”
如来佛祖又喧了声佛号道:“陈光蕊挽救了凡间,有大功德,圣人不能拿他如何,故面把希望放在了我们佛门身上,指望灵山与胎藏界同归于尽,浇灌出冥府,贫僧怎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你随贫僧出去,当面劝说莲花生菩萨,化干弋为玉帛,共赴劫难才是正理。”
“是!”
弥勒佛祖站了起来,与如来佛祖向外走去。
紫薇天宫!
紫薇大帝阴沉着脸,看着祭坛上意气风发的李令月,还有陈萼,代表东华帝君的东方朔,他有种被出卖的耻辱。
李泰从旁哼道:“枉父皇如此信任陈光蕊,他却干出这等狼心狗肺的事情出来,简直是忘恩负义,还有九弟,居然临到老来昏庸至此,大好江山葬送于一朝,孩儿倒要看看他,将来还有没有脸面再见父皇!”
紫薇大帝深深看了眼李泰,分明捕捉到了一丝兴灾乐祸之色。
想想也是,本来李治是内定的阴间大唐之主,如今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还怎么做阴间大唐之主,机会不就落到他头上了么?
莫名的,紫薇大帝心里有些烦躁,李泰和李治是同母所出啊,却是手足倪墙,勾心斗角,这就是亲兄弟?
如果他的几个儿子同心同力,怕是大唐不会落到这般田地,至于李睿在灵武称帝,他是根本不看好,除了手里有几万边军,什么都没有,早晚要称臣献降。
尤其是,陈萼不支持李睿,支持李令月,这就意味着李睿没有一丁点的机会。
紫薇大帝发现,陈萼已经失控了,不过他不会当着李泰的面承认,摆摆手道:“此事倒也不能全怨陈光蕊,是九郎不争气,再怎么说,令月也是朕的血脉,总比外姓人当大唐的家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