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六,咱家看你这主意不错,就用你这先礼后兵试试看!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既然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那此事咱家就交给你主办。给你最多俩日的时间,你带人把所有房山县境内需要纳粮税的官绅大户都核查清楚,看看他们各自需要向朝廷缴纳多少粮食。等把这些算出来了,咱家再带着你们挨个去敲那些官绅大户的府门。”
“小的遵命!谢总管栽培!”
陈六身边的其余几位跟他身份地位相等的太监,人人脸上都露出一副妒忌之色,对陈六产生了很强的敌意。他们这些人和陈六都是一起跟着王祥进发改署当差的,现在陈六被王祥委以重任,逐渐成为其左膀右臂。这对于他们来说,自然不是一件好事。在太监这个特殊群体当中,相互之间只能是竞争的关系,想要活得更好,就必须要把别人给压下去。
王祥并未去注意底下人互相的争斗之心,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太关心。无论他们怎么争,都是在自己手下办差。只要不影响到自己给天子办事,他都不会去管。
俩日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而且,陈六根本没用到俩天就把王祥交给他的差事办妥了。
陈六将核算好的数目全部记在一本账册上交到王祥的手中。
“总管,小的已经将房山县内所有该上交粮税的官绅大户的数额计算好了,请您过目!”
“嗯,才一天半的时间,你就做出来。不错,干得不错!咱家也不用过目了,咱家相信你陈六的办事能力。看看第一家是谁,咱们就直接带人去催交粮税便是!李府,好!上次去他们府上,让咱家受了那么大的气。这次就第一个拿李府开刀!陈六,派人去县衙通知一声,让史县令派人与我们一同去刘府。还有,叫上锦衣卫的林百户。这次,咱们不去则已,去了就务必要将李府拿下!”王祥颇有些心急的给陈六下令。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咱们的王祥王公公早就受不了那些官绅们的气了,现在终于有机会发起反击了,他焉能不心急?
房山县现在的县令是刚从吏部派遣上来的,名为史文笛,是先帝崇祯时期的三甲进士。由于出身苦寒,一直没有落到一个实职去赴任。此次能进入房山县担任一县之父母,也颇有些机缘巧合。才刚刚三十出头的史文笛终于有地方施展他一身的抱负了!他是王学之人,懂得经世致用之理。这次就任房山县知县,他想用自己所学的经世致用来治理这一县之地。
王祥派人来县衙通知后,他就带上县衙主薄邢如峰和一班衙役赶到官驿,只留下县丞在县衙里坐镇。
赶到官驿外,王祥等人已经整装待发,随时准备出动。
“王公公!”
“史大人!史大人,咱家这里的人都到齐了,我们这就出发去李府!”
“好!本官只是在一旁协助王公公,此事自当由公公你做主。”史文笛虽然打心眼里瞧不起宦官,尤其是像王祥这种,年纪不过二十的太监也能担任主持新政的重任。他下意识就认定王祥不是啥好太监,肯定是善于在天子面前阿谀奉承之人。不然,怎会派他这般的太监出宫办事?
不过,明面上史文笛并未表露出他对王祥有什么反感。他只要做好自己的差事就行了,那一群宦官也不会在房山县停留太久。只要把他们送走,那各自就能都相安无事。
对于朝廷的新政,要官绅和百姓一体纳粮,本就出身苦寒的史文笛完全赞成,无任何反对之意。他天生就对贫苦百姓很同情,因为他在没有考科举之前,也是一名贫寒子弟。尽管他现在是一县之尊,不再属于底层贫苦百姓这一阶层,但他骨子里并未彻底随着成为官僚阶层所改变。反之,经世致用的王学,坚定了他要帮助普通贫苦百姓过上幸福生活的决心。
王祥一行人径直来到了位于房山县最靠北的李府府邸。这李府现在的主事人名为李询,今年已经有四十多岁了。他有一个举人的功名在身,因为屡次进士不中,便放弃了为官这一道。回到自己的老家一心经营家业。还别说,李洵自从放弃考取功名为官回到家中主持家业,他们李家的家业在短短数年之间便扩张了好几倍。一跃成为房山县内有名的世绅大户。
不过,随着朱慈烺的新政推出,他们李府即必须要承受新政带来的影响。一体纳粮的新政,朝廷已经明文颁发下来,上次让王祥吃了个闭门羹,李洵深知,此事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门外知县大人,锦衣卫也随同上次那名太监来了,李洵一时有些六神无主。
“这可怎么办才好!这可怎么办!他们又来了!”
“老爷,现在只有请他们进来,走一步看一步了!外面那些人可都不好惹啊!”李府管家在一旁语气急促道。
“只好如此了!走,随我一同出去请他们进院。我李洵还不信,在知县大人的面前,那些个太监还真能把我李府能怎么样?”李洵虽然说话的语气很强硬,但心里还是很慌乱。
“学生李洵见过堂尊!见过公公!”李洵有举人功名在身,自然是要以学生相称的。而且他先是向李洵行的礼,其用意便是不打自招。他希望等会儿这位房山县的父母官会站在自己一边。可李洵会吗?答案从一开始就有了,李洵这也只是在一厢情愿罢了!
“学生未出府远迎,实在是学生的罪过!堂尊请,王公公请!”
李洵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回应他,咱们王公公则是一脸傲娇的根本不想搭理李洵的这客套。
进了府,李洵连忙让人给王祥等人上茶。但王祥还没等茶沏好端上来,他就将来意告诉了李洵。他在大内天子身边当差,什么样的好茶没见过,没喝过,对于这李府的茶水,他完全没有兴趣。他现在就想让眼前这位拥有举人功名的李洵将该交的粮税交出来,其他的事情,他无心去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