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淋淋漓漓，滴滴哒哒落下屋檐的声音仿佛打在人的心口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被雨滴打的蔫蔫的趴着，没有半点生机。
子宁疼惜那些小姑亲手种下去的花草，着急道：“小姑，我去找点东西盖一盖吧。”
说罢，就张开步子，准备去找东西，却被姜词叫住。
“不用了，没意思。”
子宁讶异的看着她，仿佛很不理解。
“那可是您亲手种的啊。”
如今这一场雨下去，不就毁于一旦了嘛。
姜词对这话不置可否，抬眸看着窗外一直在下的暴雨，眼神微敛，看上去只让人觉得沉寂。
子宁觉得这样的姜词很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小姑........”
“子宁。”姜词张口，却又仿佛不知道该说什么，迷茫的看着远处。“你说我们还能回来吗？”
子宁蹙眉，小姑是在担心这次去了就回不来了？
“小姑，我们肯定可以回来的。”子宁说的无比坚定，她们都已经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了，若是换做以前，她们谁能想到南阳王会被她们正法呢？
姜词笑笑，不置可否。
离去前，只留下一句：“不用管了，若是真的有机会，就等回来的时候再种一次吧。”
若是回不来了，想必它们就算是在这里安然无恙的呆着，也是存活不了的。
子宁默了默，却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小姑说的也没错，草药本就存活的艰难，小姑栽种的这些尤为如此，若是真的回不了........
罢了！
姜词呆立在书房中的椅子上，心中却只觉得一片沉静，时间并不多了，她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道别吗？和谁呢？
似乎所有能够道别的人都不在京城了。
她能够安排好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还能做什么呢？
屋里一片寂静，子宁在外走了两步，不一会脚步声就消失了，想是离开了。
外面的天乌压压的，房间里也没有半丝光透进来，姜词却还是准确的捕捉到了那抹突然来临的身影。
勾了勾唇角，却发现这个动作有些艰难，索性也不笑了，直接道：“谨容大人来我陶府有何贵干？直接走入一个女子的闺房不好吧？”
声音里夹杂着她自己都能发现的迁怒。
眼尖的看到不远处的身影顿了顿，缓缓退了两步，在一个姜词能够看到他，却又足够安全的距离站好。
“你......要去南疆了？”声音里含着忐忑。
姜词闭眼，揉了揉眉，叹气。她真是脑子出问题了，谨容对她向来不同，这她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不能否认人家是真的在为了他好。
声音柔了下来：“对啊，要去。”必须去。
谨容没了声音，一时顿在原地。
书房里一时沉默下去，谁也没有说话，在姜词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谨容终于开口了，声音闷闷的：“不去不行吗？”
姜词顿了顿，摇头：“不行。”
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去看向他：“似乎你也不想我去南疆？”
感觉每个人都不希望她去，但是又不告诉她原因，这感觉.......糟心！
谨容沉默。
姜词懂了，这就是默认了。
“可是为什么？你们从来只说不能去，不可以去，绝对不能去，却不告诉我南疆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我去了南疆会怎么样，这样的话，你觉得我要怎么听你们的话？”
其实，这话更多的是打探的意思，她心里是知道一些的，百里大人也告诉了她一些事情，这些事情拼拼凑凑起来，她也知道是为什么了。所以，此时她的话是为了知道面前的人，在外人面前杀伐果断，冷厉凌人的谨容大人是为什么对她格外优待的。
果不其然，谨容沉默下来。
又过了很久的时间也依旧没有说话，姜词挑眉，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你要叫我哥哥。”很久以后的黑暗书房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
姜词却顿时怔愣住，哥哥？
“什么意思？”
谨容闭口不言：“你一定要去南疆吗？”
姜词一愣，点头。
谨容若有所思的垂眸想了想，点头：“那好吧，需要我为你杀了景文帝吗？”
姜词：“.......”
这是什么爽直的虎狼之言啊！
“你，你知道？”
谨容点头：“我就是为了帮你报仇才进宫的。当年你父母的死，一部分原因是南阳王妃，但是主谋是景文帝，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会杀了他。”
绝不手软！
姜词：“......”
心里一万匹马奔腾而过。
沉默了半响，还是摇头：“不用了。”
谨容点头，也没问为什么。
“那我要和你一起去南疆。”声音果断坚决，也不容拒绝。
姜词：“.......”
再次抬手揉了揉眉间，感觉着几天头疼的频次都被提高了。
站起身来，走到谨容面前：“你是不是你忘记了你的身份？”
她想说的是，景文帝身边最大的帮手和她离开了，景文帝可能会不知道吗？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她还没杀了他，就被他反杀了？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太大了，连忙摆手拒绝。
谨容疑惑：“那我就杀了他好啦。”
姜词：“......”
怎么突然就觉得自己也不是很残暴了呢？
“不要，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大周刚刚经历的天灾，若是这时候皇帝驾崩了，恐怕大周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她要的报仇是只对仇人的仇恨，景文帝的性命现在已经和黎民百姓的牵扯到了一起，她不能轻易动手。
谨容若有所思，却终于没再说什么了。
姜词以为他终于被自己说服了，暗暗呼了一口气。
她昨日才听闻顾少将军又被派出去了，想来是边关出了变故，若这时候朝堂上再出事，就是真的内忧外患了。
最后，谨容还是被姜词好言好语劝走了，只是在离开之前，谨容留下了一句很有深意的话。
“如果有一天在南疆出了事，就看一看你自己，有没有什么能用的。”
姜词蹙眉，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再抬头时，面前早就没了人影。
深深叹了一口气，咽下心里的羡慕。
这些人怎么就轻功那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