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玄珏与楚衿安顿好了张太后与一双儿女后,继续向北方出发。
为了加快赶路的进程,他们没有再选择舒适却速度偏慢的马车,而是买下了一匹骏马,同乘飞驰。
沿途玄珏将每日行路的路径做出了详细的规划,今儿歇在哪儿,明儿又去何地平常当地美食,全都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楚衿道:“咱们离了宫就是来享受生活的,你又何必这样样样精细,不累吗?”
“不累。”玄珏一璧看着牛皮地图,一璧笑着回了楚衿的话,“带衿儿出门,自然是不能让衿儿受一点点苦的。此去北方要是不细细规划路线,到了夜里若没有进入城中,就得就地扎营露宿野外,我才不要衿儿被那些蚊虫叮了身子呢。”
他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眉尾却不安分地挑弄着:“衿儿身上香,那些蚊虫闻了定会馋衿儿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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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馋谁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一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遍赏美景遍尝美食,枯燥乏味的旅程也变得有趣起来。
一路玩着行着,比预期到达库干沙漠的时间还早了大半个月。
库干沙漠位于大昭境内极北之地,由此处而出行三日,便到了幽都的旧址。
广袤的大漠泛着灼热的黄色,一个个沙浪向前涌动着,宛若一只无形的巨手,将沙漠揭去了一层,又揭去一层。
一眼望去,无边沙海中,只点缀着零星的沙柳。除此之外,再无半点生机。
玄珏与楚衿赶到此处时日近黄昏,可日头依旧火辣。
灼人的热浪席卷着每一寸土地,卷起的砂砾拍打在人的肌肤上,那种隐隐的痛以及狂风带来的窒息感,令人望而却步。
贸然入其内,只怕还未寻见石窟,他二人就会在这一片苍茫中迷了路。
无奈之下,只得先行折返入附近的村落,寻熟悉地形的当地居民带他们前往石窟。
投宿的酒家老板知道了二人的来意后,为他二人引荐了一名约莫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老板唤他作大荣。
大荣生得不高,身形有些佝偻,瞧着没精打采的模样。
老板在他耳边不知嘀咕了些什么,他眼底登时闪过星芒,来了兴致颠儿着跑到玄珏跟前舔着笑脸问道:“当真有二十两银子?”
玄珏笑,“自然。”
大荣兴奋地搓了搓手掌,连声道:“歇上一夜,明儿个一早咱就带着两位贵人出发。”
许是因临近库干沙漠的缘故,这村子也十分干旱。村子里一共就三口井,所有人吃的都是这井里的水。
井水有一股怪味,喝起来十分涩口。
夜里风沙大,即便合上了窗,也有细小的砂砾从窗缝中随风卷入房间。
面对这样陌生且恶劣的幻境,玄珏与楚衿双双失了眠。
玄珏问楚衿,“你说,成歌和赵似锦如今还会留在这附近吗?幽都旧址于赵似锦而言算是有些回忆,但那地界住不了人,且赵似锦恨毒了江慕白,她该是不会回去。成歌说会在这附近暂居一阵子,听老板说,库干沙漠附近只有这一个村落,他和赵似锦说不定在此地投过栈。不若明天咱们问问老板,看他有没有见过成歌?”
面对玄珏的问语,楚衿显得有些好奇。她依偎在玄珏怀里,轻声问道:“男人里面你算是大度的了,虽然我与江流哥哥之间并不存什么男女之情,可哪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另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这般好呢?你却不妒忌,反倒一口一个成歌,叫的比我还亲昵。”
“我为何要妒忌?妒忌什么?”玄珏反问,“妒忌他救了你?还是妒忌他所做种种都是为了我们思量?我若是连好坏都分不清,也就不配做衿儿的夫君了。”
楚衿实在贴的他太近了,令他的手不自觉开始干一些我他妈又不能写的动作我真的是醉了!
次日一早,大荣来寻玄珏与楚衿,引着他们往库干沙漠深处的石窟去。
路上,玄珏与他攀谈起来。
“听掌柜的说你们村子里数你人脉最活络?”
“那当然!”大荣颇为自豪地拍了拍胸脯,道:“全村人都识得我,我也是这村子里唯一一个知道走近路去石窟的人!”
“这村子里可来过一对男女?他们也是要往石窟去的。男子唤作顾成歌,女子唤作赵似锦?”
“没有。”大荣想都没想就回答了玄珏的话,玄珏不禁有疑,打趣笑道:“小兄弟,你想都不想就能回答我?看来你记性也很好。”
大荣笑道:“这和记性好不好没关系。三年来,咱们村子里只来过你们两个外来人,要去沙漠石窟的也只有你们,我怎么会不记得?”
只有他们?
玄珏与楚衿对视一眼,眼底尽是疑惑。
这么说,顾成歌与赵似锦并没有来此地?也没有去过库干沙漠?
可是他们寄回来的信中,明明提及了他们一路向北,上回的来信还说再有七八日就能到库干沙漠了,大荣怎么会没见过?
心里带着这份疑惑,那石窟二人自然也没了要去的心情。
折返回村落后,在酒家掌柜的帮助下他们询问了许多人,所有人的口径都和大荣出奇的一致,没有人见过顾成歌与赵似锦。
楚衿心头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他们会不会遇着险?”
玄珏笑着摆手,“成歌虽然失去了灵力,但是拳脚功夫还是在身上的。他那一身的功夫,十几个人都围不住他,能出什么事?咱们呀也别自己吓自己了,说不准是寻见了更好的去处,便在那地界定居了。跟咱们一样,不也是路过了桃花村,就决定住在那地方了吗?本来就是游历四下,暂定了一个目的地临时有改也是极正常的事。”
玄珏与楚衿分析了好长时间,才让她放下心里的顾虑。
赶着再有几个月就到年节了,路上要是再耽误工夫,这出宫后的第一个年节就不能与家人同度为团圆年,故而二人决定启程折返回桃花村,至于顾成歌和赵似锦,往后总还有的是时间与机会可以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