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紫荆也是挠了挠头,一脸苦笑道:“你们当是谁都能有这种规模被刺杀的经历么?”
“······”×2。
两人听了顿时无语,弄了半天这还是值得炫耀之事么!?
“可这也不能干等着吧?”
范浑念叨了一句,心中却想着这京都守备,虽然是守备,官阶不高,可在京都却是格外重要,负责整个京城地区的安全,其中甚至是监察出入城都属京都守备的管辖范围,这般情况,想来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守备不出,那附近的京都府总也要过来看看情况吧,再不济城卫呢?
然而,都莫得有,一个个的都是管闲事而不管大事的么?
这一地尸首,难不成让人自己垃圾分类?
想了一下,范浑索性把这件事抛开了,看着两个一脸茫然的家伙道:“算了,总是会有人处理,到时候若是过来问什么也会主动到府里寻人,我们走我们的!”
说着,掉头就走。
范闲看着,愣了一下,可回神一想,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都死了,线索不过是块令牌,回去找王启年问一问再说,眼下二皇子却是问题。
起先范闲考虑过二皇子是幕后之人,可一想如此明显,也不像是聪明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但终究巧的有些过分,怀疑还是有的。
范闲也掉头跟了上去。
环儿自是不用多说,范浑动身的一刻,已经是跟了上去,藤紫荆则是有些茫然,这兄弟俩不在意刺杀这回事儿的么?
不禁想起自己去澹州的那一次,那时两兄弟就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来还真是习惯了刺杀啊······
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被钉在强上的大汉,牛栏街街中的一地尸体,呃,还有挂在墙头的五个弓手,这显眼的一摊破事自然是有人管的。
待四人离去,不出半刻,黑色衣袍装扮的人便来到了现场。
与范浑所料相差不大,可以压下诸般地方,也只有直属于庆帝的鉴察院有此能力。
范浑知道幕后之人,自然并不急于探查真相,也没有那个必要。
而范闲则是心中暗暗压下此事,待回去之后慢慢调查。
急?却并没有多么着急,习惯了,也就好了,再者,光天化日敢来行刺,幕后之人定然是势力不小,岂非察个半天一天就能出结果的?
稍做整理,范浑把无名清理一番,几人再次坐上了马车,虽然被箭穿的破破烂烂,但主体框架也是颇为结实,勉强用一用也不成问题。
坐在车中,范浑拄着剑,假寐着。
范闲也沉默了不少,显然心中有事。
“你觉得二皇子有可能是······”
听着此话,范浑也不睁眼,回道:“自然可能。聪明人都喜欢反向操作,邀请前去醉仙居,在必经之路上就出了此事,反而让人不觉得是他,毕竟太过明显,聪明人不会这样做。若他刻意营造这种情况,如此行事也未必不是不可能。”
长公主这位背后之人暂且不说,林珙那不过是个喽啰罢了,而二皇子也是被利用的团团转。
不在于对错,仅仅是立场不同。
但偏偏立场之因,便足够敌对了。
范浑看得虽然清楚,诸事也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知道了敌人,碍于没有凭证还是不能直接格杀,没头没脑的一剑了事倒是简单,后面的麻烦恐怕会更棘手。
总不能带着亲人远逃北齐吧!
听着范浑此语,范闲也不意外,与他想的也相差不大,只是,现在直接去揭穿二皇子的老底儿么?还是暗中探查?
这却是个技巧活儿了。
“那见了面如何?”
“自然是问一问他想要如何了。”
范浑平淡的说着,显然不是开玩笑,可听着此话,别说范闲,就是车前面的藤紫荆都差点从车上滑下去。
‘这么直接的么!?’
不错,范浑至始至终的套路,就是没那么多套路。
这些个明明可以活的很舒服的家伙,就喜欢找刺激,既然如此,范浑自认是个善乐好施的人,就喜欢实现别人的愿望!
找抽?这还不容易么??
虽然暂时不能明着抽,可也能暗里来那么两三下,待时机成熟,岂不把这些渣渣抽成肿瘤了!?
核动力巴掌,见过没?没有?好啊,白送你!
“说起来,环儿你也杀了一个刺客吧。”
“回公子,是多亏大公子的帮忙这才勉强杀了一个,若是凭借奴婢自己的力量,怕是杀不了的。”听到自家公子的问话,环儿面色平常,语气中却透着惭愧的说道。
听着如此语气,范浑也是头大,认真过头了吧!四顾剑的弟子,好歹人家也要面子的,你若是两三下就摆平了对方,自己岂不是真的主角待遇了一番?
“已经不错了,回去慢慢练就是了。”
“是,奴婢一定会努力。”
范浑却是不知道,环儿到底对此有多认真,有多想成为可以帮上自家公子之人。
可是,那隐约之中便可看出的坚定,也算是传递到了。
范闲此刻也是想到当时的场景,说道:“你也是放心,让环儿一个人对付那两个女刺客。”
“有你们在我当然放心。”
范浑话说的真诚,反倒让范闲挠了挠脸皮一阵不好意思。
环儿则是隐约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
······
醉仙居——
流晶河畔,风景宜人,温和的微风拂过,却是不能再好的品茶论道的地方。
与在内湖之上建的优雅建筑相连,通过拱桥,顺着廊道有处凉亭,此刻有三人安坐其中等待着。
二皇子李承泽,靖王世子李宏成,还有醉仙居新晋的花魁。
虽然身份各异,却异常和谐。
李承泽给人的感觉虽有放荡不羁,也有着暗含的锋芒,李宏成则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才俊模样,单说外观,这阵容倒是不差分毫。
司理理手中持着壶,给两位贵客准备着奉茶,面色平静,心思却不在茶道工序之上。
今日之事,二皇子知晓情况,等待了多时未见人来,心中自是了然。
而司理理也相差不多,可却并不担心,她虽然并不能确定范浑是不是真是宗师,可实力绝对不凡,对付那些人怕是问题并不大,只是不知发生了这般情况可还会到这里。再者,虽然如约定那般告知了此事,但对方的态度却难以揣测,不由的有些惴惴不安。
双手端起茶壶,动作优雅的倒入杯中,待茶水将满,从廊道传来了脚步声——
停下动作,望眼看去,司理理才发现,二皇子与世子已经迎了过去。
‘果然是伤不了他的。’
二皇子见了四人的身影,面色上带着笑容,仿佛根本不知道情况,自然的很。
“两位范兄可终于来了。”
李承择满面笑容的说道,李宏成也彬彬有礼的拱手示意。
只是看到其中三人身上有些杂乱,甚至还有些许血迹,有些惊讶和不解,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动作僵在了原地。
李承泽也故作方才没看清,离近了这才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范浑同样带着淡然笑容,回道:“二皇子原来不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
“嫌疑最大,反而是被怀疑的可能就最小。”
范浑毫不在意般的给出了回答,风轻云淡的让人感觉不出丝毫情绪,话语柔和,内容却犀利的很。
范闲一旁也是观察着二皇子的面色,嘴上不说,心中的怀疑也是不少。
李承泽眉毛一挑,嘴角的笑意有些玩味起来。
“范浑,我那九品侍卫的剑客在你面前招架不住一剑,我若是派人招呼你们,那岂不是得多来三五个九品上,天下九品虽多,可也不是随意就能找到的,更不要说收为手下。我李承泽也不傻。”
范浑听着,面上笑的很是自然,难不成长公主是傻的么?
十多个七品好手,加之一个八品的程巨树,这种规模也不差了,比之一个谢必安也诚恐不让,布置的好,两个九品对付起来估计也稍显麻烦。
于是,范浑接着道:“那就好,二皇子你有拉拢之意,若是做出此举的确不明智,否则人没有做掉,还要多上些强敌,的确是亏本的买卖,不值得啊!”
语气依旧没什么平仄起伏,轻飘飘的话里含着诡异的笑意和愉快,言中道明的是,拉拢便罢了,可若是杀不了人,敌人却多了,聪明与傻,却是清者自清,明者自明了······
至于说能不能杀了自己,范浑已经给出了态度,杀我,就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