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跟着过去,就等在屋外,直到襄郡王出来了,才拉着他的手臂问道,“适才受伤之人是谁?我看着与郡王妃有几分相似。”
襄郡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看懂了他眸中的焦急,不答反问道,“大老爷是不是看着那人眼熟,才有此问?”
煊亲王府大老爷犹豫良久才缓缓点头,道,“像一位故人!”
襄郡王默了默,果然他猜得不错,不管是姜瑶还是甄招摇都不是文昌伯的女儿,而是姜氏与这位煊亲王府大老爷之女!
“何人?”他明知故问道。
煊亲王府大老爷目光却在门口徘徊问道,“她怎么样了?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不会!”襄郡王答得坦诚,他看的清楚,姜氏的伤口不深,甄招摇是关心则乱。
煊亲王府大老爷闻言放下心来,这才将目光投向襄郡王,这一看才发觉,襄郡王那一双深邃的黑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他的小心思瞬间无所遁形。
“咳咳!郡王爷怎么这么看着我?”
襄郡王饶有兴道,“晚辈倒是想知道,为何大老爷会对我公主府之人这般关心?”
煊亲王府大老爷默了默,正当襄郡王想问甄招摇是不是他的女儿之时,他才开口道,“实不相瞒,那妇人长得极为像舍妹!”
“舍妹?”襄郡王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姜氏一下从外室,变成了舍妹,甄招摇一下从私生女变成了外甥女!
思虑片刻,襄郡王声音有些飘问道,“大老爷说的是凝珠郡主?”
凝珠郡主是大老爷一母同胞的妹妹,极为受老王爷喜爱,在老王爷种马般的人生中,怕是真心疼爱过的也就这么一个女儿了!
只可惜,凝珠郡主在十二岁的时候,便失踪了,煊亲王府几乎找遍了整个大宣,都没找到人!
“不……不会这么巧吧?”襄郡王嘴角有些瓢,他一直以为甄招摇是煊亲王府的血脉,没想到还真可能是煊亲王府的血脉,只是跟她想的有出入。
煊亲王府大老爷苦笑一声道,“是啊,不会这么巧的,煊亲王府找了她已经整整二十年了,都没找到,不会这么巧恰好与我遇。”
大老爷这番话是发紫内心的,但襄郡王却心了,他一直觉得甄招摇像大老爷,此刻一想姜氏也是像极了大老爷的,据说他们兄妹的眉眼都是随了老王妃的!
凝珠郡主,竟是凝珠郡主!
“对了,舍妹右肩有一块儿胎记,劳烦郡王爷帮忙打听打听。”煊亲王府大老爷说完便转身。
身后少女的声音传来,“什么样的胎记?”
大老爷回头,见问话之人是甄招摇,心情愉悦了两分道,“小姑娘,这可不能告诉你!”
说完他便作势要走,甄招摇忙将人唤住道,“刚好姜妈妈左肩这个位置有胎记!”
“什么?什么胎记?”这次换大老爷目瞪口呆。
“是贝壳形的!”甄招摇开口道。
煊亲王府大老爷脚下一软,后退了一步,他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复又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是贝壳形的!”甄招摇斩钉截铁道。
“贝壳!贝壳!”大老爷呢喃着,眸子中隐隐有了泪光。
这模样谁还能看不懂?
半月后好的差不多的姜氏,被送了去南境的马车。
甄招摇在一侧陪着她,饶是她丝毫不记得童年之事,依旧觉得说她是煊亲王府寻找二十年的郡主是一件天方夜谭之事。
原本煊亲王府大老爷是要过了齐王妃的祭日再离京的,突然寻到了自己的亲妹妹,也顾不得已故的齐王妃了,带着姜氏便离开了。
在姜氏的记忆中,除了来京都找甄招摇这次,最远的就只去过镇子,姜氏这么一走,甄招摇还真不放心。
煊亲王府老王爷是个种马,多少庶子庶女都不晓得,万一娘亲去了碍了谁的眼可怎么好?
她自然得跟着。
马车一路向南,三月份的天气,京都都已乍暖还寒了,到了渝州地界,已经顶的京都五月份的天气了。
煊亲王府大老爷拎着两个包裹来敲门。
姜氏都已经睡下了,甄招摇披外衣,出去开门。
见是煊亲王府大老爷,她一点也不惊讶,看他递来的包裹却有些惊诧问道,“这是什么?”
“是些换洗的衣服,舅舅去镇子买的,你与你娘先将就着穿。”
大老爷说这话之时,多少有些含糊,甄招摇如今是郡王侧妃了,当是什么好东西都有的,阵子的东西穿着怕是糙了些,但这是他能买到最好的了。
甄招摇笑得见牙不见眼道,“谢谢舅舅,摇儿与娘亲正缺薄一些的衣服呢,这么晚了还劳烦舅舅,摇儿委实过意不去。”
“用的就好,用的就好。”大老爷连声笑着道。
他是想加倍疼爱妹妹和外甥女的,当年若不是与他争吵,妹妹也不会负气出门,被人拐走,这件事就像是一块儿巨石一般压在他的心口,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释怀过。
甄招摇看着他的模样,心中不免惆怅,前世外公外婆明年相继离世,这位舅舅也在次年因为过度思念双亲儿过世,富可敌国的煊亲王府落在了侧妃孙氏所出的二老爷身。
前世娘亲早殇,她并不知晓,娘亲是煊亲王府的郡主,若是真有这层关系,陛下和太后也不会阻拦她与襄郡王成亲那么多年。
甄招摇母女再回京已是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她娘姜氏是凝珠郡主,甄招摇除了是襄郡王的侧妃,还是煊亲王府老王爷和老王妃的干外孙女儿。
说是干外孙女儿,但实际是亲外孙女!
刚回到公主府,锦时便张罗了一大桌子的好吃的,往日姜氏是仆妇,如今是郡主了,自然是吃的好,穿的好,煊亲王府在京都给她置办了院落和营生,她日日陪在女儿身边,还能以干娘的身份,日日听着女儿唤一声娘亲,日子别提多美了。
只是这次回京,甄招摇敏锐的察觉到襄郡王似是跟以往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