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杜子规点一点头,姑且算是同意了傅南寻的提议。
傅南寻嘴角一咧,差点得意忘形地把要紧事忘了。
“你可能还得跟我去见一趟导演。”
综艺节目的选角不可能由他傅南寻一个拟邀嘉宾一个人决定,录制之前制作团队必定要和玩家们见一面才算稳妥,四舍五入也算是个小面试吧。
“你心里都没谱儿就跑来找我?”杜子规的心里有些不踏实,“万一导演见了我觉得我不行你?”
傅南寻:“开玩笑,男人不能说不行。”
杜子规:“……”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
密室逃脱制作组的节目约见的时间是第二天早晨,杜子规仍旧是开着他的那辆老年代步车,载着自己和傅南寻两个人路了。
傅南寻一言难尽地挤在后面,试探性地敲一敲他的椅背说:“你这车子什么时候可以换一换啊?”
杜子规头都不回,回答得斩钉截铁而又干脆利落:“没钱。”
傅南寻:???
“你现在的名气也不小,微博好几百万粉呢,多少小姑娘大老远赶去千秋戏楼都是来看你的。”
“只要你愿意接商务,随随便便转发几条微博,念几条口播,赚得恐怕要比不少刚入行的艺人都多。”傅南寻越说越感叹起来,“你到底为什么到现在还开这个车啊?”
难道是因为喜欢吗?不可能的吧,怎么会有人放着好端端的车子不开,偏偏要去开这种不伦不类的老年代步车?
又或者说是他缺钱了?许春秋待他并不薄。
不,何止是不薄,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优厚,许春秋几乎是把整个千秋戏楼都交给了他打理,杜子规差不多也能算是戏园子的半个老板了。
那他又为什么缺钱呢?
“你现在住哪啊?”傅南寻接连问道,“还住戏楼里吗?”
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眉头一皱:“该不会还是次那个鸽子笼似的破居民楼吧?”
“半地下室又暗又潮,一整天都见不到光,那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杜子规:“……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怎么这么多问题啊?”
眼看着杜子规不肯说,傅南寻于是不再深究,将满肚子的疑问都咽了回去:“行行行,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
狭窄的空间里剩下一片沉默,只有杜子规手机里导航地图的提示音频频出声。
“您已到达目的地,高德地图持续为您导航……”
傅南寻顺着窗户朝外面看了看:“到地方了。”
杜子规靠边停下车子,两个人推开车门下来,站在马路牙子拍平了衣服的褶皱。
傅南寻率先推开门,撑着门把手一直等到杜子规跟过来才放开。
之前和节目组接触的时候他来过这里,姑且也算是熟门熟路,傅南寻一边带着杜子规顺着楼梯往走,一边说道:“从这边的楼梯去,就在文化产业园区的二楼。”
走着走着,身后的脚步声轻了些许,人好像落下了:“杜子规?”
傅南寻回头一看,发现杜子规似乎停住了,他正半侧过身子来,朝着背后的方向看。
他们楼的时候,在楼梯间与一个老人擦肩而过,傅南寻还带头让了一下,并没有把这个陌生人放在心。
那是一位须发鬓白的老先生,他穿着一件带着旧时代味道的短褂,佝偻着身子正从楼下来。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楼梯间的光线并不强烈,他居然在室内还戴着一副墨镜。
大概也正是因为他身古怪的地方,杜子规才难免多留意了些。
这人……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怎么了?”
杜子规摇一摇头,甩掉心头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没什么,我们走吧。”
……
文化产业园区的二楼是密室逃脱节目组工作人员集中办公的工作室,做综艺的大多是年轻的团队,工作室里整体的氛围相当活跃,节目任重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放在制作导演圈子里算是非常年轻的了。
“小傅老师来了啊?”任重隔着老远的距离,一看到傅南寻就扯着嗓子喊,连同整个工作室的年轻姑娘全都探出头来看。
傅南寻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像是早就习惯了他的这番声势浩大的做派:“任导。”
傅南寻和任重之前已经合作过不少次了,饭桌酒局也聊得来,姑且也算是个老熟人。
他拉着杜子规的胳膊走到任重面前,朝旁边让了一步,脸挂着笑。
“这位是……”
任重看到杜子规,眼睛倏地一亮。
这实在是个清秀漂亮的大男孩,四肢修长,面部的轮廓与五官的线条有一种微妙的女气,可是给人感觉并不娘,反倒有一种自成一派的独特气质。
他是还没有出道的练习生,还是刚刚毕业的艺校学生?
反正不像是个和演艺圈子全无关系的素人,否则大街的那些塞名片加微信的星探恐怕就都是瞎了眼。
傅南寻大大咧咧地说:“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想要带给你看的那个人。”
任重心中暗喜。
还真是素人啊?这一期的密室逃脱稳了!
还没等杜子规说话,任重先开口了,来就是一句:“这孩子长得可真漂亮。”
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男孩子似乎有些失礼,傅南寻生怕杜子规觉得不适,正想着赶紧往回找补。
只见杜子规客气地回答:“谢谢任导。”
他从来不认为“漂亮”这个词有什么问题,这个词应当是一个没有限制的词,稚嫩年幼的小朋友可以用,佝偻着脊背的老人也可以用,女性可以漂亮,男性同样也可以漂亮。
他也并不介意别人说他长得女气,他眉眼的轮廓的确过分柔和,这是天生的硬件条件,也是不争的事实。
他只是不喜欢人们带着折辱的意思,语气中带着**分瞧不起与十分不屑地说他娘里娘气而已。
凭什么“娘”是一个贬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