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规是学戏的,平衡感要比傅南寻好许多,又没有生理或者是心理的障碍。他踩在房梁适应了一番,很快就稳稳地走了起来。
傅南寻在窗子的另一头看得胆战心惊的,眼看着他越走越近,他推开那扇彩色玻璃窗,想要扶他一把。
他朝着他的方向伸手一扶,不料却扑了个空。
杜子规调转脚下的步子,整个身体向另一个方向倾斜。
傅南寻:???
却见杜子规抬臂将傅南寻留在窗户外面的那条安全绳够了过来,人都已经到了窗户前面了以后突然掉头,带着两条安全绳往回走。
傅南寻反应过来了,参加节目的五个玩家再加江副官一共六个人,安全绳却只有两条。
他们两个顺顺利利地过来了,许春秋陆修那边就没有安全绳了。
杜子规似乎已经掌握了平衡的诀窍,他踩着房梁将安全绳送回来了一条。
在他身后排在第三位次序的是陆修。
“杜鹃儿你先从窗户进来吧,我在这边接着你。”傅南寻从打开的玻璃窗里探出头,半侧过身子对杜子规说道。
杜子规身系着安全绳,贴墙站在房梁面固执地摇一摇头。
“杜子规!”
杜子规仍旧是摇头:“陆总过来了以后总得有人回去送安全绳,我平衡好些,我回去送。”
傅南寻说不动他,在楼里踱着步子干着急。
陆修移动的速度远远没有杜子规快,不过他的每一个步子都是稳的,不紧不慢地,维持着他自己的节奏。
当他走到两根房梁交界的地方的时候,脚下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往前了。
无论是站在墙头还没有来得及出发的许春秋和谢朗,还是已经走完整段路程抵达对面的傅南寻和杜子规,所有人的呼吸都因为他突兀地停下来的动作一滞。
“陆总你怎么样?”
“发生什么了吗?”
陆修的目光在玻璃窗的窗框打了个转,微微闪烁了一下:“没什么。”
他继续行云流水地将剩余半段的路程走完,半靠在终点位置的玻璃窗解下身的安全绳。
杜子规接过他的安全绳,理所当然地重新踏房梁,眼看着就要抓着绳子继续往回送。
陆修却突然出言说道:“不用送了,杜老板。”
“你先进去吧。”
杜子规的视线不放心地飘向对面的许春秋和谢朗:“那怎么行,剩下的人没有安全绳怎么办?”
只见陆修伸长手臂,往窗框的沿一够,带下来了一根长长的竹竿。
那是他走到一半站在两根房梁交叉点时候的新发现。
他单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动作利索地顺着窗户跳进楼里,接着用那根长长的竹竿推动着安全绳,将自己身解下来的保护绳一点一点地推了回去。
如此一来便不再需要杜子规来来回回的人力运送了。
傅南寻松了一口气,连连说道:“快下来快下来,我扶着你。”
他伸长手臂,双手的虎口托着杜子规的胳肢窝,将他稳稳地接进了楼里,陆修在长竹竿的帮助下,将另外一根安全绳用同样的方法往回推了回去。
墙头剩下的,除了江副官之外,只有许春秋和谢朗了。
就在这时候,许春秋像是听到了什么声响一样,警觉地转头朝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
有动静越来越近了,那些人跟着他们爬到房梁来是迟早的事。
“怎么了秋秋?”谢朗有些紧张地问道。
许春秋不动声色地摇一摇头,低头帮她把安全绳的金属扣扣:“没事,你出发吧。”
两米多高的房梁对于谢朗来说本身就是不小的挑战,她不想再给她更多的心理压力了。
“等一等,谢朗!”
陆修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她走得太早了。
许春秋的那根安全绳才推到一半,谢朗就已经出发了。
陆修飞快地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将那根窗框捡来的长竹竿收了回来。
谢朗吞咽了一口唾沫,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步子,不敢再去看别的地方。两米多高的高度已经足够有挑战性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手忙脚乱地整个人僵在了半道。
只听陆修扬声对她喊道:“许春秋的安全绳还没有来得及推过去。”
谢朗抬起眼帘一看,两根房梁交接点的位置果然凌空悬着一根安全绳。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走得太着急了。
她应该等陆修把那根安全绳推过来以后再出发的。
谢朗颤颤巍巍地回头看了一眼,她已经走了将近三分之一的路程了,眼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整个人紧绷得厉害。
“没事,你继续往前走就行,”陆修从对面接着说道,“你过了中间点以后把许春秋的那根安全绳也带过来,我用竹竿重新把它推过去。”
谢朗囫囵点一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一步一步地沿着房梁向前走。
抓住了。
“我抓住另外一根绳子了!”
陆修点一点头:“你带着那条安全绳一起回来,小心一点千万别搞混了。”
陆修觉得自己辈子一定是属乌鸦的,他的话音堪堪落下,便只见房梁的谢朗一个抓不稳,整个人忽忽悠悠地在空中晃了一下。
“小心!”
“慢点慢点!”
傅南寻和杜子规同时出声。
谢朗重新稳定下自己的身体重心,她的手紧紧地攥在两根安全绳,手心里全都是汗。
陆瑾为她准备的鞋子是一双洛丽塔式的小皮鞋,皮面柔软、鞋型小巧,后面带着三四厘米的方跟。
皮鞋的鞋底很滑,定点站着不动倒是还好说,可是要在房梁迈起步子来,难度却几何倍地升了起来。
实在是太容易摔倒了。
谁能料到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当谢朗站在房梁进退两难的时候,偏偏又听到有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来。
“他们就在那里!”
“对对对就是那边,从房梁过去的!”
“你看那面还站着一个人呢!”
“……”
谢朗心知肚明他们指的正是自己。
那些人要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