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秋察觉到他神色的异样,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把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掌心里,轻轻地摩挲他的掌纹,仿佛是在告诉他说,你看,还有我在。
陆修将那只小小的、柔软的手包笼在手心里,接着用手指将她的指缝分开,换成了十指相扣。
不知道为什么,握住许春秋的手的那一瞬间,他的思绪竟然奇异地平复了下来,就好像那些所谓的事实、所谓的真相,还有神出鬼没的卜算子,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他的全世界被她握在掌心里,此起彼伏的念头烟消云散,陆修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只要有她在就够了。
他手指微收,将许春秋的手握得更紧了些:“走吧,我们回家。”
……
影视城配套的停车场里,五颜六色的车子鳞次栉比地排列着,杜子规在其中穿梭着,试图从中辨别出自己的那辆老年代步车。
十分钟的时间足够他在停车场里兜一个大圈子,可是他要找寻的目标却始终不见踪影。
这不应该啊?
以那辆老年代步小破车寒酸得过分的外观和迷你得过分的尺寸,换作平常早就鸡立鹤群地叫他一眼认出来了,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被偷了?
这年头,竟然连老年代步车都有人偷?
杜子规站在原地胡思乱想着。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素人,不像其他的艺人嘉宾那样,前有经纪人后有助理的,更没有什么保姆车。
杜子规打开约车软件给自己叫了个顺风车,接着径直走向停车场出入口处的保安岗亭。
“什么,您的车丢了?”
杜子规点一点头,简明扼要地向岗亭里的保安表达了自己的诉求:“我想调一下停车场的监控看看。”
保安猛地站起来,赶紧追问了一句,“是什么车,什么牌子什么颜色的?”
他在影视城一带已经工作了相当一段时间了,那些明星演员开的车子价值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保安见眼前的杜子规挺拔高挑地往那里一站,眉眼柔和、下颌明晰,五官组合在一起漂亮得跟画似的,以为他是个小有名气的流量偶像,一下子着急了起来。
他开什么车,保时捷卡宴?还是兰博基尼?
停车场该不会也要跟着担责任吧?
保安的脑海里胡乱地想着,只听杜子规开口说道。
“一辆白色的老年代步车,三轮式的。”
保安:???
老年代步车?还三轮的?
你怎么不说是三蹦子呢?
你长了这么一张顶级的脸在影视城里混,就开个老年代步车?
……那没事了。
保安在岗亭里重新坐了下来,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说:“哦,真是不巧,今天监控坏了。”
开玩笑,谁要为了一辆老年代步车大费周章地去调监控。
杜子规看出了他的敷衍,也没有把事情搞得太僵,只是看破不说破地笑笑,接着转头用手机联系起了节目组负责与他对接的工作人员。
看人下菜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他的那辆小破车也的的确确没有人家正儿八经四个轱辘烧汽油的车子贵。
……就是有点心疼钱。
老年代步车再怎么便宜也要好几千呢,他叹了一口气,希望节目组那边可以帮忙解决一下吧。
在微信里大致说明了情况以后,杜子规就站回了马路牙子边,静静地等他叫的顺风车。
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到?
杜子规等得有些着急了,于是抬手调出了约车软件的界面。
只见面跳出一个文字框,面赫然一行字,“当前无人接单”。
合着不是没有到,而是压根就没有人接单。
影视城距离市区将近二十公里,根本就没有顺风车肯接他的单。
杜子规叹了一口气,这下可怎么办啊。
这片地方实在是偏僻,地铁站都没有通到这边来,将近两公里外有一个公交站,倒两次车以后倒是可以下到地铁站里去。
杜子规查好了路线,正要朝着公交站的方向出发,只听身后传来两声突兀的鸣笛声。
他闻声转过身来,只见一辆白色的特斯拉缓缓驶到他面前,不紧不慢地停稳。
车玻璃贴了防窥视膜,看不到里面的人。
流线型的设计,珍珠白的车漆,崭新崭新的。
这车子的车型设计得实在是太漂亮了,杜子规的视线难免在这辆车多停留了几秒。
他开老年代步车并不代表着他喜欢,谁会喜欢这样寒酸而又迷你的车型?
杜子规的心里有一杆秤,有些东西远远要比漂亮的车子和气派的房子在他心中的分量重得多。
只是有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想一想,如果未来有一天他真的买了车了,会是什么样子?
要白色的,流线型的,最好还是电动的。
现在北京摇号可不容易,电动车好牌,而且买的时候还有补贴。
眼前的这辆车子简直符合了他对自己理想中的车子的一切构想。
杜子规脑海中的想法早就已经飘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他默默地把手机相机打开,暗戳戳地打算等这辆车子走了以后,悄咪咪地从背后拍一张照片。
意料之外的是,白色的特斯拉非但没有着急走,反而彻底熄了火。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走出来的是一个熟悉的人。
傅南寻从车下来,行云流水地合驾驶座的车门,随手将什么东西抛给了他。
“送你一个礼物!”
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就已经下意识地先一步动了。
杜子规凌空将那东西抓在手里,稳稳地接住。
他接着低头一看,一只黑色的、亮面反光的遥控钥匙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里。
钥匙也是流线型的,最前端还带着一个银亮小巧的“”型标志,是特斯拉的车标。
他无声地抬起眼帘,只见傅南寻半倚在车身,潇洒的模样活脱脱的一个浪荡的公子哥儿。
可是当杜子规与他对视线的时候,又只是笑嘻嘻的,坦率地说,有点傻。
杜子规抿着唇角站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