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珠也被吓得身子后缩,又气又急,恨不得打云儿两下:“给你干净的饭菜你不吃,非要吃这么脏的东西?吃病了可怎么办?”云儿傻笑了两声,又要把壁虎捡起来放进嘴里,被王珠狠狠的打了一下手,因为痛,立即把手藏在背后,“哇哇”哭了。
“这东西脏,不能吃的。”
王安想,云儿还不知在这屋子里摸到什么东西吃呢。
华佗道:“王姑娘不要急,壁虎也是药材,吃了无大害,只是,有些脏。”
“可···可也不能这么生吃啊,见过谁生吃壁虎的,”王珠本来不白的脸,因为生气都涨红了,“今天吃壁虎,明天吃蟑螂,后天是不是耗子也吃了?”
华佗淡淡笑道:“她是个傻子,你跟她说她也不懂,所以宁愿花风险把病治一治,这样疯疯癫癫的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王珠听之有理,拿出巾帕帮云儿擦眼泪,心疼道:“云儿别哭,姐姐不该打你的”,又问,“华神医,您跟我交个底话,您到底有几成的把握能治好云儿?”
“一成。”华佗道。
“一成?”王安和王珠都打了个张,这也太低了。
“动刀的事,本来就危险,何况还是在最危险的脑部动刀,那是九死一生,所有有九成风险。但这一成被老夫掌握在手上,我是有信心的。”
王安小声嘀咕道:“您有信心,我们可没信心。”
“王安,”屋外村长叫人,王安应了一声,出去,见村长带着一个身材威武穿着军装的男子,男子一张黑脸,满面胡渣,眼神却不似以往见到的官爷那般凶恶。
“这是?”
“这位是军中的赵下士。”
“这里是有一位叫云儿的姑娘吗?”男子神色十分紧张,好像如临大敌,极轻的声音问。
“有什么事吗?”王安虽然警惕,但对于军官,他向来都有畏惧之心,人是往后缩着的。
“我就看看这个人,没什么事。”
“看看?”
这位黑面的赵下士没什么耐心,不客气的推开王安往里闯。
赵下士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屋前用杂石堆砌的台阶,听到正中的土屋里有人说话的声音,正要闯进去,眼睛瞟到什么东西飞出来,还没看清,脸上狠狠挨了一下,痛的他从台阶上退下来。
王珠从里面走出来,方才飞出打中赵下士的鞭子收在手上。
“什么人,敢私闯民宅?”王珠冷冷的问。
赵下士脸被鞭子打了,火辣辣的疼,迟疑一下,抱拳道:“在下只想见一下云儿姑娘,并非有意打扰。”
“云儿是我妹妹,她还是个没出嫁的小姑娘,凭什么给你见?”王珠不客气道。
赵下士似乎也说不出必须见人的理由,低着头,咬着牙,极力的隐忍着什么道:“如果我一定要见呢。”
“呵呵,”王珠冷笑一声,“一定?做官的还真是霸道。”
“做官的都是大坏蛋。”云儿在里面蹦出一声。
赵下士听到声音,猛然抬起头,不自觉要往里走,王珠拿起鞭子挡着。
“你就算拿鞭子打死我,我也要见云儿。”赵下士说这话时,有种岿然不动的男子气魄。
王珠当即又一鞭子打过来,这次赵下士有防备,手把鞭子抓着,王珠一脚踢在赵下士腹部,赵下士被提后两步,跳下了石台。
王珠跟着跃下,二人在门前打斗起来,赵下士功夫扎实,一招一式既快又稳。王珠胜在鞭子在手,她的鞭子虽然使用娴熟,但缺少灵活性,若对付一般的人,也够用了,可赵下士是从下习武,贴身保护周瑜安全的高手。
王珠打了几鞭子都被赵下士躲了,再想用那一招“夺命索”来箍住赵下士的脖子,赵下士似乎早料到这招,抽出手中的刀直接把鞭子隔断了,王珠因为用力过猛,鞭子一断,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
“你!”王珠气得瞪圆了眼,这可是虎皮鞭。
“姑娘让步,我自会赔你鞭子。”赵下士依然有理的跟王珠赔了不是。
一旁的王安早看呆了,没想到八年不见,当年手无缚鸡之力的姐姐已经学了一手使鞭子的好本事,虽然败给了军士,但也一点都不丢人。
王安走过来劝住王珠:“姐姐,这可是官爷,得罪不起的,让他进去看一眼吧。”
“不行。”王珠执拗的拦着,“你要伤害云儿,先杀了我。”
赵下士苦笑道:“姑娘,在下并不是来杀人的,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她还活着的事。”赵下士道,本来是赢家,反低头拱手的恳求王珠,“求姑娘让我见一眼吧。”
王珠见赵下士诚意十足,反不好拒绝了,不确定的问:“你真不会伤害她?”
“在下对天发誓,绝对不会。”
王珠终于点了天,赵下士轻而有力的说了两个字“多谢”,进了土屋。
云儿依然正在墙上画着什么,王珠叫了一声“云儿”,云儿没搭理。
王珠便爬上土炕,把云儿拉扯一下,云儿转过头,“你饿不饿啊?”王珠装作跟她说话。
“饿了要吃毒蛇,”云儿道。
“毒蛇不能吃,你是人,人是要吃饭的。”
“我不是人,我是妖怪。”云儿道,又变得十分委屈,“他们都说我是妖怪,是害人的妖怪呢。所以他们都要杀我。”
“夫人!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赵下士认出了,云儿真的是秦玊儿,再也忍不住了,大声悲痛的要扑上去,被华佗及时拦着了,把他劝出了土屋。
云儿吓得躲在王珠身后,尖叫道:“要杀我了,他派人来杀我了。”
“谁?”王珠警觉的问,“是谁派人要杀你?”
“他们。”云儿数着道,“一个,两个,好多好多的人,他们都想我死。”
王珠把可怜的云儿搂着,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想宽慰几句,却觉耳朵一痛:“啊!”耳朵已被云儿狠狠的咬住了。
“云儿,快松口。”王珠痛的惨叫着。
王安上前帮忙,如何劝说都没用,直到出手用力打了云儿的嘴几下,云儿因痛才松开牙齿,把脸藏在手臂弯里,嘤嘤呜呜的哭了。
王珠左耳的外耳郭被咬破了一大道口子,血从捂着的手缝流出来,她才想到,云儿是不能对她好的,她恨的就是,对她好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