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以身体还是不适为由,先不回军中,要在这里养伤,孙策明白,他也不想看着兄弟这么痛苦,同意了,并派林成孟带一队兵甲好好保护周瑜等人安全,照顾更不可怠慢。
孙策离开时,华佗恳请他将秦沛放出来,虽然现在瘟疫暂时得到了控制,但此病最可怕的是,就算瘟疫治好了,但此病已给病人身子造成了其他损伤。
比如周瑜,心和肝脏都有损,每夜依然会咳血,而有的病人损伤肠胃,有的损伤了肾脏,病情都不一般,不能像除瘟疫一样,配个统一的药方就行了,还需要大夫一一对症下药,这可是要花费不小的功夫,十几个大夫早已无能为力,只是在苦苦支撑,许多病人都只能拖延着等死。
倘若秦沛能号召绝命医庄的徒弟出山来相助,以他们的人力和医术,一定可最大的救治人命。
孙策默然的点点头,淡淡说了三个字“知道了”,整个人也都显得有些颓废。
“让老夫去劝说吧。”华佗似乎对孙策很不放心。
“随便。”孙策淡淡道。
没有太复杂的程序,秦沛很顺利的离开了军营,知道云儿没事,微微放了悬着的心,接下来,最重要的事,便是商讨治疗云儿的疯病。
大家挤在房中,各个愁眉苦脸,云儿把头藏在马超怀里,对其他人都视若不见,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华佗将给自己会如何给云儿治病,又会有什么危险都详细说给众人听,秦沛也是第一次听到开颅救人的办法,被吓了一大跳。
脑内有淤血,的确靠吃药很难化解,如果用针疗,淤血可能存在脑部很深的位置,而脑部是不敢随便乱扎针。
“我不同意。”在一片沉默声中,周瑜看着跟马超亲亲我我的云儿,沉重的说出这句话。
“你?”秦沛翻了个白眼,“你是哪位?”虽然他也不是很同意,如果失败了,他连一个疯女儿也没了。
周瑜道:“云儿是疯是傻,我都会照顾她的。”
“怎么,云儿现在神志不清,觉得更好骗了是吗?”秦沛压抑不住怒火问。
周瑜说一句,秦沛要怼一句,对这位昔日的女婿不留一点情面。
华佗道:“还请各位心平气和,大家都是为了云儿好,不是吗?”
马超道:“云儿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不行啊?人活着,总要有个人样吧。”反正周瑜答应照顾云儿,马超这番话是作为旁观者来说的。
秦沛沉重的低下头,用衣袖擦拭眼泪,华佗宽慰道:“秦大夫,我很明白你的心情,你要对老夫有信心,我们一起联手,一定能治好云儿的病。”
沉默良久,秦沛终于下定决心,狠狠点了头,悲观道:“云儿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就不活了。”
周瑜站起身,再强调了一遍:“我说过我不同意,云儿,到我这来。”
云儿才不理他呢,房间里这么多人,让她十分烦躁,吵着让马超带她出去玩。
“玩什么?”
“骑马。”
“我很累,让他带你去骑,好不好?”马超指着周瑜问。
“不要!”云儿突然就情绪激动起来,用手挠马超的脸,还抠他的眼睛,“我就要骑马。”
马超生气的把云儿提起来,就准备摔在地上,“不要。”周瑜大声制止,秦沛也被吓住了。
“你要干什么?”
马超也是吓唬人的,主要是给秦沛看,别再把云儿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周瑜以前再不是,这世上也只有他还肯接纳云儿。
“拿去!”马超对周瑜道。
周瑜过来,可云儿虽是小孩脾气,但人不是小孩,又踢又打,又哭又踹的,疯劲还不小,两个男人都费了好大劲才降服。
“拿一条绳子把她捆了吧,这也太累人了。”马超提议,当然被全盘否决。
“周公瑾,你没资格替我女儿做主,我说治就得治。”秦沛道。
“我没资格,你又有什么资格呢?”周瑜生气了,“你除了宠溺玊儿,你有真正教过她做人吗?不是她胡作非为,杀了吴老夫人,闯下大祸,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才是罪魁祸首。”
“你,”秦沛气得浑身打战,“我好好一个女儿嫁给你,被你逼疯,你居然还敢推卸责任,你这个卑鄙小人,老夫一定要杀了你,为我女儿报仇。”
二人势同水火,加上云儿不听哭喊,简直成了一锅乱粥,马超劝周瑜,华佗劝秦沛,都觉得心累。
马超真担心云儿把嗓子哭破了,为了息事宁人,被迫答应带云儿出去骑马,云儿才不闹了。
云儿骑在马上,脸上泪痕未干,已经换了一副兴高采烈的表情,马超闷闷牵着缰绳,周瑜在旁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三人往小道上走,晚风徐徐,彩霞映山,一场瘟疫把村里闹得鸡犬不宁,村民病倒了一大半,但人还是要吃饭,不是病死就得饿死,在田地里随处可见挥着锄头的孱弱背影,背负着各自苦难人生。
几条野狗在外流窜,偶尔发出的几声犬吠算是村庄唯一的生气。
“为什么,”马超问。
“什么?”
“为什么反对云儿治病?”马超问,他知道周瑜一定有自己逼不得已的原因。
周瑜望着前方已经不太耀眼的夕阳,沉默良久,摇摇头不肯多言。
“你害怕是吗?”马超早看穿了周瑜的心事,“你怕秦玊儿比云儿,更恨你。”
周瑜停下脚步,马超的话无疑像把利剑刺进他孤独的内心。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秦玊儿也许会原谅你,但云儿永远不可能,因为她根本就不懂。”
“你错了,”周瑜抬起头,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望着在马上兴奋不已的云儿道,“我只是,觉得云儿会更开心一点,你看,只要答应她骑马,她就高兴像个小孩。”
马超也看向云儿:“云儿,开心吗?”
“哈哈,”云儿笑得跟花儿一样,“太慢了,要快点才好。”
“好,”马超骑上马,从后将云儿搂紧,“坐好没有?”
“坐好啦!”
周瑜在后狠狠拍了下马屁股:“驾,”马蹄奔驰着,云儿欢乐的笑声,带着彩霞的光远去。
华佗道:“各位先心平气和,我们都是为了云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