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玊儿躺在榻中看着乔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乔芮从袖囊中掏出一样东西,血红色的,鸡蛋大小,仔细看,里面好像有血丝浮动。
乔芮放到秦玊儿嘴边,让她吃下。
秦玊儿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不喜欢的撇开嘴:“是什么?”
乔芮左右环顾,想找纸笔却没有,只能拿一杯茶水沾在手上,在案桌上用水写字,但是秦玊儿根本抬不起头来,看不见。
周瑜用托盘端着熬好的药盅过来,乔芮忙让他来认字,周瑜看着蚯蚓一般的水迹:“灵蛇珠?”
乔芮点点头,把手中红色珠子给周瑜看,指了指秦玊儿,周瑜明白是要给秦玊儿的,他把珠子接过来,居然是温热的。
周瑜放下托盘,到秦玊儿身边:“玊儿,吃药了,”用手扶着秦玊儿肩膀,将她半身抬起靠在自己怀里。
秦玊儿不乐意的扭了下身子,但也不想再置气吵闹了。
周瑜请乔芮帮忙把药碗端来,准备伺候秦玊儿吃药,但乔芮十分心急,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周瑜只能把先珠子给秦玊儿看:“乔姑娘给你的。说这是灵蛇珠。”
秦玊儿听到这三个字,诧异的张大眼看着乔芮,乔芮肯定的点点头,“你···你哪里来的?”
“怎么了玊儿,”周瑜不知道秦玊儿为何事伤心,他也不知道灵蛇珠的秘密。
乔芮忙蹲在美人榻前,小心翼翼的拿巾帕为她拭泪,可恨说不出话来。
“你···你怎么知道有这个?”秦玊儿难过的问,抓着乔芮的手,手腕微微擎动,看似很用力。
乔芮躲避开眼神,不安的低下头。
“你杀了她,是不是?”秦玊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忍不住哭了。
“玊儿,你不要哭了,会头痛的。”周瑜只担心秦玊儿的身子。
乔芮点点头,再次把灵蛇珠伸到秦玊儿眼前,让她吃下。
秦玊儿怎么也没想到弱不禁风的乔芮居然会为她杀了苏玥,而知道苏玥已死,心中也并没有喜悦之情,反而窒息一般难受。苏玥对她是不好,可爹若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周瑜轻轻搂着秦玊儿,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怎么劝慰。
秦玊儿哭了好一会,直到没有力气,才摇摇头道:“已经没用了。”
乔芮听不懂,一旁的周瑜更听不懂。
“上次我身上的血已经流完了,现在的我,跟平凡人一样,没有什么百毒不侵,也不需要再吃冥蛇丹。灵蛇珠与我并不相容。”
从生死边缘回来的秦玊儿摆脱了冥蛇丹的痛苦,也浪费了父母对她的精心栽培,只是一个普通人。
周瑜心抽搐着一下,他无法想象秦玊儿是如何从活下来的,她处在万劫不复的痛苦深渊中,自己却不在她身边,只能将怀中的秦玊儿搂得更紧些。
乔芮努力露出个勉强的微笑,帮秦玊儿擦拭泪水。
乔芮伸出手臂,将灵蛇珠用力扔出云亭,“咚”的一声响,落入了荷花池,秦玊儿眼神紧紧追随着,像沉下去的噩梦。
乔芮转身把药端来,周瑜喂秦玊儿喝药。秦玊儿不再同周瑜闹别扭了,乖乖的把药吃了,虽然她与乔芮没有姐妹相认,但二人皆是心照不宣。
午时,秦沛匆匆回来,虽然药铺很忙,但他要按时来给秦玊儿针疗,带着一个提着药箱的药徒来到荷花园,突然见到在园子转悠的孙策,吓得脸色一白。
“你干什么?”
孙策也被吓了一跳:“我···我在看风景。”
“吴候,这是我家,你不请自入,是做贼吗?”
孙策忍气道:“秦大夫,我如何也是吴候,你不要太无礼了。”
“哼,”秦沛气冲冲道,“吴候也不能擅闯明宅。”
“我不是···是公瑾邀我上门做客的。”孙策心虚的解释道,他可是让人翻墙开门进来的,这不能让秦沛知道。
“吴候,这次是因华佗救了我女儿,周瑜又跪下苦苦求我,我才出手救江东百姓,吴候若再针对我女儿,就是恩将仇报,不知好歹的小人,传出去,只让天下英雄耻笑。”
孙策从小到大,除了父亲孙坚,哪里被人这么劈头盖脸的骂过:“我···我···秦大夫不要出言不逊,我并没针对你女儿。”
秦沛再三强调道:“周瑜一定没告诉你,他已经服下毒药了,你如果再敢动玊儿一根汗毛,周瑜一定赔命。”
“啊?”孙策的确不知道此事,“公瑾吃了毒药,为什么?”
“为什么?”秦沛把脸撇到一边,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可能因为太热,脸上已出了一层细汗。
孙策想想也明白了,原来,原来如此啊。
秦沛见孙策羞愧得不能说话,没时间跟他闲扯,转身就走,孙策依然不紧不慢跟在秦沛后。
“吴候干什么?”秦沛停下脚步,十分戒备道,“难道没有听见我刚才说的吗?”
“听见了。”孙策答了一声,头都是低着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秦沛又走了几步,孙策依然跟着,秦沛再次停下,有些恼怒了:“吴候是不在乎周公瑾的性命,是吗?”
“不是,在下,在下确实错了,”孙策十分艰难的说道。
“什么?”秦沛以为听错了,一脸懵然。
“在下想跟玊儿道歉,”孙策还从未承认过错误,为了息事宁人也好,体谅周瑜也的一片苦心也罢,就是可怜秦玊儿所遭的罪,他愿意放下这个面子。
“玊儿,不想见你。”面对孙策的低三下四,秦沛反倒不知如何应对。
“此事总要解决的,是吗?”孙策试探性的问秦沛,“前辈也知道,秦玊儿心里还是爱着公瑾的,不管他二人经历了什么,有多少误会,活着被我如何搅合,他们心还是在一起的。一切若能重新开始,不也是前辈所期望的吗?”
秦沛想起秦玊儿所遭受的罪,抬起衣袖擦拭了眼角:“吴候真会说好听的,在下没什么期望,只要玊儿能活着,就是老天开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