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玊儿明白,巧昀是来为夏晚风报仇,看着对自己刀刃相向,目光仇恨的巧昀,秦玊儿心中也是万分难受。
“你冷静点,”周瑜紧紧抱着巧昀,不让她伤害秦玊儿,但事实摆在眼前,劝不出一句有用的话。
两个医女都吓坏了,跑出去告诉了秦沛,秦沛慌慌张张跑进来,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地方,正欲叫人。
“爹,没事。”秦玊儿止住秦沛,“是巧昀。”
“巧昀?”秦沛确实没认出来,但不管是谁,也不能伤害秦玊儿。
周瑜把巧昀带出去,“玊儿,到底怎么回事?巧昀为什么······”秦沛一脸疑惑。
“是因为我杀了她夫君。”秦玊儿惭愧道,慢慢起身,却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一软,晕了。
秦玊儿昏昏沉沉中,听到有人叫她,缓缓睁眼。
“醒了,醒了。”
天已经亮了,秦玊儿见床前坐着乔芮,两个眼睛肿成红棉花,秦沛在后,长长松了口气:“玊儿,你头还痛吗?”
秦玊儿摇摇头:“不痛,怎么好好的,晕了呢?”
乔芮擦了擦眼泪,并没有玩笑的心情。
“你还当你是以前的身子?”秦沛疼惜道,“不过不幸中的万幸,脑部没有出血,可把我吓死了。”
“是不是我晕倒了,你都没洞房就来照顾我了?”
“可不是嘛,好了,乔姑娘,玊儿醒了,就没事了,你也去休息吧。”
乔芮摇摇头,“去吧,你在这看着我,我也就这样了,并且,你肚子里还有个宝宝,比我精贵呢。我爹可等着当爷爷,快去休息。”秦玊儿勉强笑道。
秦沛微微一愣,既然秦玊儿高兴,那就这样吧,也跟着劝道:“对啊,你不休息,对孩子不好。”
好不容易全出去乔芮又进一个秦玊儿不想见的人,周瑜道:“爹,玊儿醒了?”
秦玊儿想反驳,但是秦沛已经接话了,“恩,醒了就没事了,你好好看着她,药铺里还多少事,离不开我。”
“那爹快去,我会照顾玊儿的。”
“有什么事,马上派人通知我。不要让她想太多。”秦沛又对秦玊儿道,“玊儿,爹走了。”
“恩。”
秦沛走后,周瑜到床前坐着,秦玊儿突然冷笑一声,笑容很奇怪,是周瑜从没见过的,让他心底发寒。
“玊儿,你笑什么?”
“你现在看到我这样,一定很开心吧。”
周瑜一愣,完全不知这话从何说起:“玊儿,你胡说什么呢?”
“证明你的是对的,我是错的,看到我这个下场,你一定很开心!”秦玊儿肯定道。
周瑜万没想到秦玊儿会这样想,这话,如此尖锐,直接戳到了心底,他很生气,但是又不能生气。
“我没有。”周瑜尽量让平缓自己语气,但僵硬忍耐的神色,还是被秦玊儿发觉了。
“你的大道理真的管用了,让巧昀杀了我,就是我恶有恶报,外人也不会怪你,”
“玊儿,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是想故意气我?”周瑜的脸不自觉阴沉下去。
“是你气我,我看到你就烦。”秦玊儿撇过脸。
“那你要看谁?卫臻?”周瑜终于忍耐不住,生气道。
“对。”秦玊儿恶狠狠道,“我已经是他夫人了,你凭什么拆散我们?还要弄得是我不知好歹,让别人都觉得你重情重义,你不计前嫌···”秦玊儿因为太过激动,捂住阵阵作痛的脑门。
周瑜是又生气,又心疼,一肚子话想说,但又不敢说,憋的面颊通红,眼眶湿润。
秦玊儿缓过来一些,换了一副悲容:“你现在这样,不就是怕被指指点点,颜面无存吗?”
“我···我现在还要什么脸面?”
“不为脸面,就是因为这场瘟疫,想利用我绝命医庄的势力,来帮你们江东百姓治病,最后,还不是你的功劳。谁会记得我爹,记得我?不高兴就是刁民,高兴了,也不过是贱民而已。”
秦玊儿的话字字穿心,周瑜感觉自己在被千刀万剐受刑,原来,秦玊儿已是这样看待自己,不说夫妻情分没有,简直就是仇人。
“你能不能,不要再利用我了,我不想再做一个傻瓜。我们两个终究从此互不亏欠,以后各不相干。”
周瑜流下一行清泪:“我现在只想好好照顾你,不管你怎么想我,误会我,赶我走,我都不会放弃的。”
秦玊儿抬眼,目光悲愤道:“凌珠呢?”
周瑜微微一愣,“那个为了你去许昌做人质的女人,为了你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女子,她算什么?”秦玊儿问目光悲愤道。
周瑜心如被重石压下,几乎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周夫人的这个名分,如果不是对你的感情,她会甘愿为你送死吗?”
周瑜无言以答,“对你如是,外人以为你是狠心,是无情,但我知道,不是所有女人,都配为你去死的,是吗?”
周瑜的泪更沉重了,原来秦玊儿什么都懂,她什么都懂!
“一定是那个最特别的女子,一个与你可不分彼此的女子,在你心里,她才是真正的周夫人!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更不要欺骗我。”
沉默是周瑜唯一的办法,他是在逃避,他当然深爱凌珠,难道他就不爱玊儿了吗?他对玊儿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他的痛彻心扉,他的焦虑不安,他的刻骨铭心,都有秦玊儿的影子。
在大事面前,他从来不会儿女情长,所以他让凌珠作为人质去了许昌,他也因为兄弟,放弃了秦玊儿。
他一直认为卫臻是个卑鄙小人,却不知自己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爱卫臻吗?”
“爱。”秦玊儿没有一丝犹豫。
“他要娶郡主。”
“没关系,只要跟他在一起,我知道他心里是爱我的,一个人,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心,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不可能了是吗?”周瑜尽量用平淡的语气,但是却颤抖得有些歪曲。
“回不去了。”
“你要跟卫臻去?”
“他才是最爱我的人。”秦玊儿理所当然道。
“他最爱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