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水泼过来,肉里面感觉浇上一层热油,伤口发出“滋滋”响声。卫臻不习惯大声呼救,但是这种极限的痛苦还是折磨得他发出声声哀嚎。
计划总有疏漏,卫臻已经有视死如归的准备,毕竟深入了虎穴,不可能全身而退。
周瑜并没有叛变之心,他早就知道,但是若不让曹操相信周瑜“背信弃义”,曹操是不会轻易发兵东吴的。
为了复仇,卫臻连自己都愿意欺骗。孙策恨卫臻,多半是因为小妹,杀他也不会太痛快。
夜深,两个狱卒也打累了,在一旁靠墙休息,卫臻身子被吊在锁链上,血一层,汗一层,痛得根本睡不着。
突然有三声低沉嘹亮的号角声在军营扩张,紧接着一阵杂乱的骚动,传来震天动地的呼喊声:“曹兵来了!快起来,曹兵来了!”
两个狱卒迷迷糊糊被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细听外面动静,面面相觑:“曹兵?”
一个狱卒慌张的爬上石阶,探身出地牢,军中人来人往,火把耀天。江面上的号角一声追着一声过来,隐隐约约能听到厮杀声,忙连滚带爬的躲回来。
“曹兵····曹兵真的来了。”
“哈哈,”卫臻笑道,“来的好,来的好啊!”
当江面传来三声号角,一声接着一声,直到军中瞭望台上号角吹响了整个军营。曹军如从天降,悄无声息的到了三江口。
周瑜也没想到曹兵会来的这么快,显然,卫臻对他谎报了军情。
江上水军探得消息曹军还有三天水程,就算顺风顺水,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误差。周瑜心中一阵惶恐,难道军中还有其他曹操的细作。
来不及思考太多,周瑜披盔戴甲,携上宝剑,入中军帐集合。
孙策现在也有些大乱阵脚,亲自带领三军前往渡口迎战。
周瑜随孙策到渡口,江面已成一片火海,曹军是有备而来,进攻速度极快,采用的是火攻。而孙策因为水军匮乏,根本没有准备足够的兵力抵御曹操五万大军。
“撤!”孙策指挥三军撤退,放弃渡口,按计划退守城内。
曹军很顺利就登岸了,孙策领军先撤,周瑜断后,他因担心秦玊儿,叫吕蒙盯着,只身一人来军营找人。
虽然曹军来的突兀,但孙策也是早有准备的,华佗等大夫和军中病甲早就转移入城,现在营中空荡荡的,只剩一些后勤兵在匆忙转移粮草。
“玊儿,玊儿,”周瑜骑在马上大声叫喊,四下寻找不到,又去卫臻帐营没有找到人。
周瑜想到地牢,骑马到后营,果然见秦玊儿以孱弱的身子搀扶着伤痕累累的卫臻正从地牢一步一步的爬出来,手上还抱着那只小糯米。
虽然只是一只臂膀的力量,秦玊儿也觉不堪重负,佝偻着背,像压弯了的一颗麦穗,又像一只可爱的蜗牛。
周瑜跳下马,帮秦玊儿扶上卫臻,“快上我的马。”
秦玊儿微微一愣,感激的看向周瑜,卫臻趁其不备,敏捷的抽出周瑜腰上挂着的佩剑,在空中舞出一道寒光,冰冷的剑直接刺向周瑜。
“啊!”秦玊儿一声尖叫,周瑜始料未及,等反应过来,剑已被搁在脖上,卫臻随时可取他首级。
“你要干什么?”秦玊儿紧张得呼吸都要停滞了。
“心疼了?”卫臻看着秦玊儿问道。
秦玊儿忙摇头否认:“没有。”
“卫臻,你要干什么?”周瑜冷静的问。
“将军不要害怕,你的人头这么值钱,我不会杀你的。”卫臻冷笑道。
厮杀声越来越近,秦玊儿将糯米紧紧搂着,身子却不由自主的靠向周瑜,周瑜轻轻安抚她绷紧的身子。
秦玊儿惶恐望了他一眼,周瑜眼神坚定,试图安慰她不要害怕。
很快一骑兵马赶到,马上将军见空荡荡营中只有这三人,更认出了卫臻。
“卫廷明。”
卫臻跪地朝马上将军拱了拱手:“曹将军,你终于来了”
“你···你怎么这样了?受伤了?”马上将军正是此次曹军统帅曹彰。
“回将军,周公瑾出卖了我,我被吴候拿下,关在死牢,幸亏曹将军及时杀到,不然在下性命难保。”卫臻道。
曹彰看着周瑜,却也认识:“周公瑾,你不想成就功名大业了?”
“哈哈,”周瑜仰头一笑,“能剿灭曹贼,复兴汉室,这不是更大的功名吗?”
“你,”曹彰咬牙恨恨道,“好你个周公瑾,卑鄙小人!来人,将周公瑾拿下,待攻破江东,将其带回许昌,交由丞相发落。”
当即有小兵过来押住周瑜,秦玊儿吓得一把握住周瑜胳膊。
“人都逃光了?果然是江东鼠辈,不堪一击。”曹彰环顾空荡荡的军营,得意笑道。
“曹将军,马超也来了东吴,在下已调查清楚,有两万西凉铁骑混入吴军之中,孙策是早有准备,将军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哈哈,马超跟他爹一样,都是莽夫,不足为虑。东吴水军我还以为多厉害,原是一群虾兵蟹将,随随便便,就落荒而逃,上了岸,更不必怕他们!”曹彰不以为意道。
“将军,”
“卫廷明,不是你对丞相说,周瑜与孙策关系恶化?”曹彰起疑道,“周夫人杀了孙母,孙策为母报仇,杀了周夫人。周瑜伤心欲绝,对孙策恨之入骨,真心归丞相,为何现在却情况不同。你是不是谎报了军情?”
卫臻的确有隐瞒的成分,但不可能承认:“事情都是真的,在下不敢谎报。在下没有料到的是,周公瑾这人如此冷血,表面上与他夫人恩爱,原来全是做戏,他与孙策联合使计捉拿他夫人,并将其杀害,在下没想到人心能如此险恶,故没能发觉此人险恶用心,是在下的错。”
秦玊儿握着周瑜臂膀的手突然就松了,周瑜看着秦玊儿落寞下去的脸,心如刀绞。
卫臻所言不尽如实,但也有五成真相。
“这么说,秦玊儿真的死了?”曹彰问,三人皆没回答,“唉,丞相听到这个消息,还十分可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