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玊儿帮卫臻上药,那些狱卒实在心狠手辣,一道道鞭痕翻出了肉,因为被盐水淋过,肉色发白。
卫臻咬牙忍痛,只有很粗的喘气声用来调节神经的痛感,秦玊儿手上忙着上药,心里却想着心事。
上完药,秦玊儿伺候卫臻睡下,卫臻深深看着悉心照顾他的秦玊儿,感激她最后关头,还会来救他。
“你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秦玊儿小声道。
“好。”卫臻点点头。
秦玊儿抱出关在笼子里的小糯米,曹兵现在占领了军营,在外庆祝首胜,十分喧嚣,天边已经微亮,泛出鱼皮白肚。
秦玊儿看到有人正在营地烤鸡,走过去,说明来意,那士兵很大方的将烤好的整只鸡都给了秦玊儿。看来卫臻在曹军中还是很有威望的。
“多谢,我想问一下,你知道,周瑜被关在哪里?”
小兵远望了一下,挠了挠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大概是跟战俘关押在一起。”小兵往西边方向指了指。
秦玊儿道了谢,回了营帐,先撕下一条鸡腿给怀里扭动的馋嘴小糯米,将剩下的给了卫臻。
卫臻撕下另一只鸡腿给秦玊儿,秦玊儿摇摇头:“你吃吧。我去给你弄点水来喝。”
“好,你小心点。”
“知道了。”秦玊儿抱起正在津津有味吃鸡腿的小糯米出去,小糯米不高兴的叫了两声,没办法,秦玊儿对小糯米是寸步不离的,就算去茅厕,都要带在身边。
秦玊儿往西边去,远远就听到一阵此起彼伏,痛苦的呻吟声,一群残兵败甲或坐或躺在草地,周边由几个曹兵看管,说是看管,其实也十分随意,只是围坐着,各自闲聊。
被抓捕的俘虏有几百人,乌压压一片挤在一起,秦玊儿看不清谁是谁。
“是谁,干什么呢?”一个小兵见秦玊儿往这边过来,出声拦住。
“我··我来找人。”
“这都是敌军,你来这找什么人?”
秦玊儿已经看到周瑜,他从人堆中缓缓站起身,手上被绑着草绳,头盔被人揭了,发丝散落,十分狼狈。
二人对视良久,只要确认周瑜无事,秦玊儿就心安了。
“你是什么人?”小兵问道。
“她是卫臻的夫人,你们不要伤害她。”周瑜替秦玊儿解释道。
秦玊儿听到周瑜终于承认自己是卫臻的人了,惭愧的低下头。
“夫人,是个女的?”小兵诧异着,看秦玊儿的眼神也奇怪起来,“卫夫人来这里做什么?”
秦玊儿摇摇头,转身走了,周瑜缓缓坐下,望着秦玊儿离开的背影,心里是高兴的。
秦玊儿还会来看他,他已心满意足。更高兴的是秦玊儿真的成熟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任性妄为,学会了隐忍。可惜,成熟的代价,太残酷了。
曹兵修整三天,曹彰来帐中找卫臻议事,见在旁伺候卫臻的秦玊儿。
“这是你的随从?”曹彰问卫臻。
卫臻点点头:“你先退下,”跟秦玊儿使了个颜色,秦玊儿便抱着小糯米出去了。
“你身子,没事吧?”
“多谢将军牵挂,不过皮外伤而已,不值一提。将军现在是有什么计划吗?”卫臻关切的问。
“有人带信,说孙策带兵连夜回了吴郡,四大家族谋反,对孙家发起动乱,他赶回去救急。”
“啊?孙策回吴郡了?”卫臻暗暗吃了一惊。
曹彰得意道:“四大家族与孙氏结怨已久,现在正是反抗时机,此时讨好丞相,待日后打下江东,丞相也会保住他们的利益,为他们表彰立功。”
卫臻紧锁眉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希望如此。”
“现在城内空虚,我准备今夜亲率两万精兵攻城。”
“将军,你不要忘了,马超的两万铁骑还在。孙策走了,马超一定镇守于城内,攻城兵力一定要在守城兵力的三倍以上,方能确保攻克。”卫臻提醒道。
曹彰笑道:“我已有内应,约定今夜三更,以火把为号,开放城门。只要能顺利进城,必杀得他们措手不及。”
“若有内应,另当别论,不知这吴军中内应是何人?”卫臻好奇的问,心中兀自揣测起来,难道是孙权?
“这个你就不必多问了,可惜你身上有伤,不能亲自上阵杀敌,不然也可了却你一直以来报仇的心愿。”
卫臻淡淡一笑:“无所谓,我该做的也都做了,只要能覆灭孙氏,我别无所求。”
“放心,孙氏现在内忧外患,必然在劫难逃了。”曹彰宽慰道。
“将军,丞相会杀孙策吗?”
曹彰低头沉默片刻,好似安慰般笑了笑:“这个要看丞相的意思了。”回答得模棱两可,卫臻心有不满。
曹彰前脚走后,秦玊儿后脚就进来,卫臻笑道:“他们都没发现你是女子?”
秦玊儿点点头,坐到卫臻身边,卫臻将秦玊儿搂进怀里,叹出一口气,整个人似乎轻松了:“玊儿,我马上就可以带你走了,高兴吗?”
“你不想做官吗?”秦玊儿问。
“哈哈,我从不想做官,也不想发财。我这辈子,若是能跟心爱的女子一起,就是上天眷顾,已心满意足了。”卫臻笑容好像强撑出来的,十分僵硬。
秦玊儿搂着卫臻脖子:“我···”
“恩,你想怎样?”卫臻早察觉到秦玊儿有心事,只要这个心事不关系周瑜,他都能容忍。
秦玊儿又摇了摇头,这一役谁胜谁负,她不知道,也非她能决定的。但她有种直觉,曹兵会败,可能这是出于对周瑜的自信。
“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
“如果败了呢?”秦玊儿小心翼翼的问,知道卫臻不爱听这话。
“不会败。”卫臻胸有成竹道。
秦玊儿只能顺着卫臻的心意点点头,卫臻似开玩笑道:“如果败了,大不了重新再来,只要我不死,总有复仇的那一天。”
秦玊儿点点头,泪水汪汪的看着卫臻,“傻瓜,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好心疼你。”秦玊儿躲在卫臻怀里哭了,“如果,如果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