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地上,一把扯下脸上的黑色面巾,脸上都是绝望与没落,仿佛这个世界上已经容不下他,他双手搂着自己的头,脑海里都是银子最后看他那一眼,他知道她认出来了自己!
那一眼满满的都是冰冷的恨意!
以前她不喜欢自己,可眼神毫无波澜,除了有点儿讨厌不耐烦,偶尔排斥他,并没有其他的情绪,这些他相信时间长了,她了解自己的情意之后,那些都会自然而然的消除的!
可刚才她看自己是那种恨!那种不杀之就不解的恨!他自己带人亲手毁掉了她的家!
他知道她是花家小姐,也知道她是云城城主的侄女儿,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她也是七星帮的人!
而且他知道七星帮里没有女弟子,而且她刚才喊那人小叔叔!
那人他手里有画像,是七星帮的堂主!也姓陆!
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再也不会好好跟自己说话了,那一纸婚约原本也留不住她,他一直都没有敢奢望那一纸婚约能留住她,可现在他一点儿希望能没有了,根本就不可能留住她了,他们两个以后一点点机会都没有了!
风兰青低头看着他,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里都是空洞黑暗,她也也没有做任何的解释,此时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她的猜测都成了真!
主人果然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的!他将一切都算计的如此透彻,断了风兰陵的一切后路!
风兰陵颓废的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七星帮内,陆傲天领着人已经将最后一些黑衣人剿灭干净,神药堂的人正赶紧救治受伤的兄弟们!
帮里各处都是一片狼藉!
银子和雪九一已经将陆傲寒带到了银子的院子,将他安置在一张榻上,侧身躺着!
银子一张脸沉着,浑身上下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去将所有需要的东西都赶紧准备好!
她的院子里有一间是她平日里专门做各种药剂的屋子,里面大多都是她从万兽林里寻来的稀罕玩意儿!
雪九一跪在地上,握着陆傲寒的手腕儿,看着陆傲寒一张平日里风神俊郎的脸,此刻白的已经没有了血色,脸上也沾染了不少血渍,眼睛紧紧闭着!
他的心一直提着,眼神里都是不确定!
他平日待自己都是冷冷淡淡的,可是他知道他对自己是极好的!因为他一向不喜欢与人亲近,别人在他三步之内,他都不愿意,可从来都没有撵自己离开,那怕是自己犯了他的忌讳!
不要让他查出来是谁!不然他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花绝带着人进屋的时候,银子正将陆傲寒后背上的剑快速的一把拔出,血液随着剑拔出迸溅的到处都是!
银子白色的衣服上也被溅得都是血点子!
她用帕子按压住伤口,等血流止住一些,迅速将止血药撒在伤口上,又给他包扎住伤口!
风兰陵刺的时候错开了一点儿位置,正好避开了陆傲寒的要害,前面那黑衣人临死前此的那一剑才是要命!
陆花绝站在门口看着,整个呆住了,“小……小叔!”
他挪着脚步走到了榻边,离着两米远不敢再靠近,他不擅长医术,过去只会添乱!
他看着小叔苍白无力的脸,没有了平日里清贵冷然的模样,仿佛一具没有了生命的躯体躺在床上!
他顿了一下,转身踉踉跄跄的往外跑去,他得去找父亲母亲,小叔出事了!
胸口,一前一后两剑,以他平日里的经验,这是必死无疑的啊!妹妹就算是大罗金仙,小叔怕是也有危险了!
他到门口还被门槛拌了一下,差点儿摔出门去!
雪九一则有些呆呆的跪坐在一旁,眼神儿空洞,没有了往日的云淡风轻,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潇洒模样!他看着那些血从伤口处迸溅出来,看着银子给陆傲寒处理伤口,包扎!
他眼前都是血红一片!他看着陆傲寒一动不动的模样,连拔剑都没有什么反应,觉得他已经回天乏术了!
银子处理好了陆傲寒背后的伤口,抬头看了一眼雪九一,觉得他的反应有些不正常,可是哪里不正常她也想不通!
她总觉得兄弟之间,重情重义,为兄弟出生入死,两肋插刀,这不是常有的事情吗?
虽然小叔为了救他冒了生命危险,可也不至于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吧!
银子侧了一下脑袋,没有太想明白,不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小叔胸口那把剑插得不算深,可是却是直冲心脉而去的!
她现在也还无法确定那剑是不是直插进去了心脉,又从背后穿了过去!
不过小叔的脉搏还在,虽然微弱,可是还在!
她相信自己只要尽力,一定能将他从鬼门关里拉过来!
银子给他处理好背后的伤口,又拿了一瓶止血化瘀的药水,一瓶补血恢复元气的极品药水,给陆傲寒灌进嘴里,抬了一下他的脖子让他咽了下去!
做完这些,她皱眉盯着陆傲寒胸口的那把剑,前后贯穿,她要怎么拔出来比较合适!
她忙了一晚上,精神一直紧绷着,刚才内力也用了不少,此刻她也有些支撑不住,便顺势蹲下去,也坐在地上盯着小叔那张脸!
思虑了片刻,她想着无论如何,也得将剑拔出!
此刻外面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陆傲天和穆念惜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后面跟着陆花绝和其他几个堂主!
众人进来就看到雪九一,还有一个他们都没有见过的少年坐在地上,盯着榻上的陆傲寒看!
而陆傲寒胸口插着一把剑,就那样躺在榻上,毫无生息,仿佛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陆傲寒快速走到银子身边,皱着眉头蹲下来看着她,见她一脸阴沉,脸色极差,“银儿!你小叔他……?”
银子扭头看着父亲,顿了一下,握了一下自己的拳头,“咱们只能赌一把了!不拔剑不行!拔剑之后,是不是伤到了心腑,伤得有多厉害!我们都不确定!只能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