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着近来沈谢氏屡屡犯了沈国公并凤阳长公主的忌讳,沈国公定然也渐渐的意识到沈谢氏打从内心里是没将沈萧寒当做亲生子,甚至于见不得沈国公好。
故而当下沈国公要做的定然一来是告诫沈谢氏,让沈谢氏明了无论如何沈萧寒在这府中的地位都是独一份的,不容任何人质疑的,二来则是制衡沈谢氏。
若这时候小魏氏走到沈国公跟前,又相比于沈谢氏知进退,再加上她与沈萧寒身上那么点子血脉亲情,沈国公也自是乐得给小魏氏几分体面。
毕竟小魏氏是真的悄似魏氏。
而当初沈谢氏之所以能得沈国公的青眼,凭借的不也是一瞬间让沈国公想起了魏氏?
又过了几日,便到了澹台家刚出生的小公子澹台明日的满月宴了,凤阳长公主精心挑选了贺礼,领着沈家几个夫人并李式微一起去了澹台府上,沈若涵也在随行之列。
倒不是因为沈若涵特殊,而是因为这一阵的时候凤阳长公主因为沈若涵前一阵做下的那等错事,甚少让她出门,并一些同龄小姑娘相邀却也是不许她出去的。
加之贺兰敏之在外头又大放厥词,称沈家嫡女沈若涵已是她囊中之物,流言甚嚣尘上,甚至隐隐有传到凤阳长公主的耳边。
更有人说,沈若涵近来甚少出门,是否也是因为这些流言心虚了?
为了平息流言,沈谢氏这才向凤阳长公主提议将沈若涵大大方方的带出去,与长公主好说歹说,长公主方才同意,又令沈谢氏务必要将沈若涵给看好了,让她不要惹是生非。
沈谢氏自连忙答应。
到了澹台府上,凤阳长公主领着沈家妇先去见了澹台老夫人,自是一番恭贺之言,澹台老夫人面带喜色,可见澹台府喜添麟儿这事,着实很让她老人家高兴。
又见澹台老夫人旁边坐着一妇人,约莫四十左右,神情颇有些恍惚。
澹台老夫人又与凤阳长公主主动介绍道:“这是我那独女,昔年嫁到何家,何家虽然清贫,我们倒是有心帮衬,只是何侍郎却是个不喜接受馈赠,更不稀得利用裙带关系的,也就只平日里逢年过节走动一番罢了,因此你们不大见过。”
话虽是这么多,可许多年前澹台家的独女因为要嫁给何侍郎这事甚至不惜绝食逼迫澹台老大人和老夫人的事闹得也是沸沸扬扬,平常小辈不晓得,长公主却是晓得的。
心中又颇觉得有些复杂,澹台氏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小辈,她所出的女儿嫁的郎君偏偏是李式微偶然相中的那么个,其间更是因为何式微的死引起了轩然大波。
“就是她看着神色颇有些不佳,是昨儿个没休息好罢。”长公主关切的问了一句,就见那澹台氏原先迷茫的双眼,在突然见着了李式微的时候,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我就说微娘还活着,她就在我的身边,偏旁人就是不信。”说着又招了招手,示意李式微过去。
澹台老夫人与凤阳长公主双双震惊。
唯李式微很有些从善如流的上前握着澹台氏的手道,忍耐这才没将那声‘母亲’给叫出口,又说:“许多日子不见,你都瘦了呢,若你再这样不好好吃饭,那以后便见不到我了。”
澹台氏还很听话的点头说:“以后我定然吃多多的饭。”
说话间神情很是不像已经生养了三个儿女的妇人,倒似是返老还童一般。
“自我那三外孙女不见了后,她每日里便很是有些浑浑噩噩,唯独见了郡主后有些不大一样,约莫是将郡主认成了我那三外孙女罢......”澹台老夫人很是有些晦涩不明道,“长公主便不要与她计较了。”
凤阳长公主到底不是那等小气的人,尤其如今有心和澹台老夫人敲定了两家的婚事,就更不会在这等事情上纠结,便道:“若能因此让澹台氏恢复生气,也算是微娘救人一命,我是乐得见的。”
这边一团和气,可一旁的沈谢氏心中却颇有些七上八下的看着澹台氏。
澹台氏可是何式微的母亲,若澹台氏和澹台家的关系破冰,向来护犊子的澹台老夫人又强硬的要谢家给何式微一个公道,那将是大大的麻烦......
未几何时,李式微就央着要去看看刚刚满月的澹台明日,澹台老夫人笑着让澹台明月过来带着她去澹台夫人的屋子里头。
来往的人渐渐的多了,沈谢氏便觑着长公主看不到的地方,叮嘱身旁的段嬷嬷看着点沈若涵,别让她乱跑,就将何谢氏给叫了过去。
四下里无人,沈谢氏依然压低了声音问何谢氏道:“何家与澹台家之间不是一直都不大来往吗,怎么如今却......你还陪着澹台氏来到了澹台明日的满月宴上。”
“那到底是以前,长姐也晓得我那公公是个执拗的人,当初说好即便是娶了我那婆婆,也半分都不会依靠澹台家的,因此这么多年两家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何谢氏就颇有些冷嘲热讽道,“如今不是不一样了嘛,他们两个放在掌心的独女乍然消失不说,近来更是查到了尸首,已是确信必死了,然而死因至今未明。”
“他们是着急了,可何家势弱,着急又有什么用,老两口是为着能查明独女死亡的真相,我那公公甚至头一次弯下膝盖,朝着澹台老夫人和老夫人认错,就渴望着他们两个能帮着何式微说一句话,能还何式微一个公道。”
沈谢氏原便是这样猜测的,如今从何谢氏的嘴里得到了证实,眉头紧锁,“可知澹台老大人是个什么意思。”
“做父母的嘛,子女低个头,服个软,这么多年的恩怨大抵也就算了,尤其如今我那婆母澹台氏又是这么个疯魔的样子,他们看着也只会心疼。”何谢氏也是一副愁容道,“这样看来,澹台家定然是会为何式微出这么个头的。”
“就是不知道长姐和家里有什么样的应对。”
沈谢氏如今心中乱糟糟的,当下也道:“我们又没做什么,即便是澹台家的出头,又怕什么?”
然而到底心虚,“你每日里跟在澹台氏的跟前,若有得到什么消息便及早告诉我或者家里。”